“徐廠長,這車柳條沒分等級,沒法定價。”一名工人進來說。

魏青草跟趙建慶一愣:還分等級呀?

徐廠長“哦”了一下,跟著工人往外走,魏青草和趙建慶也跟了出來。

那名工人扒拉著白亮的柳條給他們講解:“看,這麼長這麼粗的該捆到一起,這是一級白條。這麼細這麼短的該捆到一起,這是二級白條。一級二級一斤差5分錢呢。”

“啊……”倆人瞠目結舌。

徐廠長看看倆人,呵呵笑笑說:“建慶,你們頭一回做方面的生意,不懂行,應該提前跟我瞭解一下。這樣吧,你們這麼熱的天,辛苦收了又送來了,我就給你們按一級白條價格收了吧。”

然後跟那名工人說:“就這麼上稱吧。”

“表舅,不用,該什麼價錢就什麼價錢,不能搞特殊化。”魏青草鄭重開口。

“嗯?”徐廠長看向這個小姑娘。

其實趙建慶正想說這句話。隨即就跟著說:“對,表舅,您是做生意的,以後我們來了不用排隊,工人不難為我們就很感謝了,價格還是按正常規定來。這情況我們也記住了,下次收購的時候就跟賣主說清楚。”

魏青草又懂事地說:“還得麻煩工人再分挑出來,我們給表舅添麻煩了。”

倆人這番話令徐廠長滿臉笑容,他拍拍趙建慶的肩膀說:“好孩子,你倆大有前途呀!那這樣吧,也顧不上當場在分挑了,就混著給你們2毛3分錢一斤吧,你們看如何?”

倆人對視一眼,魏青草開口:“好的表舅,這價格也是照顧我們了,謝謝您。”

“呵呵呵,你們心裡有數就行。”徐廠長開心地笑笑。

他讓工人過了稱,又讓會計把錢給他們。會計本能把錢遞給趙建慶,趙建慶卻擺擺手,魏青草接過了錢。

“好了,你們是今天晌午最後一批貨了,我們也該下班了,咱出去吃飯吧。”徐廠長熱情的朝倆人說。

“不不不,謝謝表舅了,我們已經吃過午飯了,下次我們請表舅吃飯。”魏青草趕緊拒絕。

“呀,你們都吃過飯了,嘖嘖,下次來可別吃飯,到了表舅這還不管飯吶。”他溫厚的看著表外甥。

趙建慶嘿嘿笑笑說:“行嘞表舅,下次來你這吃飯。那個,表舅,您忙一上午了,快去吃飯吧,我們就回去了。”

倆人趕著騾車出了柳條收購站,魏青草就開始打聽他表舅的情況。

趙建慶欽佩地說:“表舅可是個人才,他是首都大學畢業的,畢業分到省城汽車總廠,都坐到廠長的位置了。嘖嘖,端的可是鐵飯碗,工資一個月一百多呀!”

“哇哦,厲害呀,一看就器宇不凡。”魏青草由衷地稱讚。

“可不是,他是整個家族的驕傲,他們整個村子的人提起他都臉上有光。可是,去年他居然辭職了,來縣城開了這家收購站,大夥都想不通,他咋就這麼傻,放著鐵飯碗不端,來幹個體戶呢?”趙建慶坐在車轅上搖頭。

這時候個體戶跟吃公家飯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徐廠長丟下的省城汽車廠長的位置是天上,這個收購站廠長的身份就是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