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露道:“荷蘭國家,漢譯名全稱為‘尼德蘭聯合共和國’,是原受西班牙統治的北方低地地區七個省份聯合組建而成。

相較於西班牙、英格蘭、法蘭西等西方強國,荷蘭不僅年輕,國土面積也不算大,海外殖民地也不多,國家財力、物力都不支援他們建造一級、二級戰列艦。

即便他們建造了,與其他西方強國相比,也不佔據優勢,或者說處於劣勢。

所以他們乾脆放棄建造一二級戰列艦,集中財力、物力建造三級戰列艦,乃至更小一號的戰列艦,稱之為四級戰列艦。”

鄺露知道的這些多數得自錦衣衛的情報,而錦衣衛情報內容則是綜合朱媺娖所給後世資訊後記錄於檔案中的。

所以鄺露言語中才有不少後世的詞彙、術語,當然,其中有一些是他從《大明報》等報紙上學到的新詞語。

陳際泰也是經常讀報的,況且一些新詞彙透過字面意思便可領悟其含義。

這讓兩人交流起剛才那些資訊來並無阻礙。

“荷夷為了讓其三、四級戰列艦面對其他西方強國的戰列艦時能具有優勢,選擇配備數量更少的艦炮。

但其艦炮多為重炮,常規的如十八磅炮、二十四磅炮,甚至還會裝備三十二磅炮乃至四十二磅炮。

以靈活的航行能力,以及威力更大的火炮,較多的戰列艦數量,與他國海軍一較高下。

據說,其三級戰列艦雖然體量較小,卻可以完全壓制西方其他國家的巡洋艦,在三級戰列艦的數量上又超過大多數國家。

另外,其四級戰列艦更是能憑藉眾多的數量、靈活的航行能力,戰勝西方強國的一二級戰列艦,因而成為新興的西方強國。

西方其他國家甚至稱其為‘海上馬車伕’、‘海上的蒙古騎兵’。”

這時,陳際泰卻是指向海灣內的戰場,道:“怎麼荷夷竟也如此擅長用縱火船?”

鄺露拿著望遠鏡看去,只見此時有海風從西南而來,海水也因漲潮向內洶湧,荷蘭人便趁機放出數百縱火船,衝擊明軍水師戰艦。

只看了幾眼,鄺露便笑道:“荷夷這是班門弄斧啊。”

陳際泰愣了下,隨即也笑了。

荷蘭人確實是在班門弄斧。

因為眼下攻打東蕃島的四鎮水師其將領、士卒主要來源就是鄭家水師。

昔日鄭芝龍縱橫海上時,戰船不如荷蘭人大,大炮也不如荷蘭人多和大,結果硬是靠著眾多小船,以舢板縱火及接舷戰打贏了荷蘭人。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這些海軍在南洋、東海與鄭家糾纏一二十年,顯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也能熟練運用縱火船和接舷戰。

但想要靠這一招擊敗明軍水師第十二鎮,顯然不可能。

只見明軍這邊或是提前以炮彈擊沉縱火船,或是以己方舢板迎上就近擊沉,或是以長杆將其撐開,或以沙土滅火,將領、士兵皆不慌不忙,很快就解決了問題。

在使用縱火船之後,這半支荷蘭艦隊便黔驢技窮了。

被明軍擊沉兩艘四級戰列艦後,剩餘三艘戰列艦和十幾艘巡洋艦匆匆逃進南部通道。

他們別無選擇,因為待在大員島東岸就是捱打的活靶子——雖然有熱蘭遮城的岸防炮可依靠,但艦船在海中,以明軍的火炮射程,完全可以做到在岸防炮之外轟擊荷蘭艦船。

不過,逃進南部通道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因為外港的明軍水師第七鎮、第十一鎮,已經有部分戰船攻入了南部通道。

瞧見十幾艘明軍戰船迎面駛來,荷蘭三級戰列艦銀獅號的指揮官考伯特大吼著道:“不要停!明國人船小,衝上去撞開它們!只有破開這些明國戰船的阻攔,我們才能逃到外海!”

現在這些荷蘭海軍最後悔的就是選擇待在臺江海灣,這讓他們成了甕中之鱉。

如今想要活命,或者說不被明軍俘虜,就只能拼命突圍。

船上的荷蘭水手也都使盡全力,讓銀獅號加速向前衝。

其他荷蘭戰船則緊跟在後面。

在他們看來,前方十幾艘明軍戰船中最大的一艘,也不過和他們的四級戰列艦相當,更多的體量都和巡洋艦、驅逐艦差不多。

所以,他們是有衝出去的可能的。

然而這些荷蘭人卻沒注意到,其中有三艘戰艦外表都是烏黑色,在陽光下隱約反射著金屬的幽光。

“讓蒸汽機組發動,加足馬力,衝!”

青龍號鋼甲蒸汽戰船上,閻應元揹著海風大聲下令,一張臉興奮得殷紅,乍看好像紅臉的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