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那些科舉、學校出身的正經讀書人也要從吏員做起,甚至使得吏員升遷都變得很卷。

周培公不知“卷”這個形容詞從何處傳出來的,但確實很形象。

他感覺,就目前荊門州衙吏員競爭形勢,他想要成為大吏,至少也需要三五年。若是中間錯失了機會,甚至犯了小錯,這個時間更是可能長達十年。

至於從大吏升為官員,根本就不是需要多少年的事,而是需要機緣,需要更多的努力與付出。

事實上,周培公覺得他大概已經犯了一次政治錯誤,上了上官不予升遷的黑名單。

因為他母親是因李闖肆虐湖北而遇難的,有一次同僚聚會,他酒醉微醺之時,曾對朝廷任用那麼多闖賊出身的武將乃至文官進行了一番抱怨。蚻

他可是知道,當今天子最信重的軍機大臣,便是那闖賊陣營出身的李巖。

至於其他闖賊出身,卻在各軍任總兵、參將的人更不知有多少。

雖說他混的是行政體系,但難免上官因為怕得罪某些人,或者說想向某些人賣好,故意卡他升遷的脖子。

再加上他並非科舉出身,也非學校畢業,想要吏升官本就有瓶頸,這未來能做官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周培公沒什麼報國的大志向,他想做官,只是想獲得較大的權勢與富貴,然後享受人生。

今年得知朝廷將要封藩美洲後,他便起了心思,想跟著某位藩王,到海外藩王領做官。

反正他父母雙亡,跟親族關係也不好,無牽無掛。去了海外,若是發展得好,完全可以不回來。蚻

所以,他這段時間不僅收集各類關於朝廷封藩美洲的報刊看,還經常來望月樓聽人們談論此事,以期探聽到一些報刊上不刊登的小道訊息。

“聽說這次朝廷封藩之所以一次封四個,是因為當今天子想為兩個弟弟找兩個幫手。在加上定王、永王本就得天子愛護,此次就藩海外的資本必然極其雄厚。”

“聽倪老弟這意思,是想去報名參加定王、永王的移民團了?”

“當然,我倪大鴻既然要去海外闖蕩,肯定跟最有前途的藩王。搞不好,將來也能在藩王領封爵呢。

我聽說瀛洲那邊的藩王為了拉攏人才前去報效,都開出實封爵位的價碼了。”

“實封爵位?”

“這你就不懂了嗎?聽說像是上古周朝時那般,給一塊地方,封你個藩王領的男爵,讓你自己任免官員乃至組織一定數量的軍隊,名正言順的當土皇帝。蚻

因為海外無主之地太多了,藩王們發現,僅靠他們自己去佔領經營太慢,不如搞分封。”

“噓,倪兄慎言。”另一人似乎被此言語嚇到,提醒了一聲,才放輕聲音問,“這種事朝廷允許的嗎?”

倪大鴻笑道:“朝廷不允許,藩王們哪敢這麼搞?只要那些藩王別碰朝廷定下的地兒,其他海外生地隨便佔。

因為如今西人在海外大搞殖民,搶掠、屠殺土人,移民佔地。

與其讓西人去亂搞,倒不如讓我們大明的藩王們去佔地經營呢,至少對土人比西人仁慈一些。”

聽到這裡,周培公覺得這一對兒話題已經聊偏了,於是再去聽別的。

不過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想法,準備前去南京,看能否應募成為永王領或定王領的官員。蚻

想來他一個地方工作好幾年的上吏,應募一個藩王領官員應該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