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徐林森這番話,朱常淓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有點討人厭,但確實有才能。

一番話,幾乎讓其他人無話可講了。

不過葉蓓齋也不是吃乾飯的,見徐林森之後無人再進言,他便出列道:“殿下,建設碼頭乃是比建設房屋更為緊要之事。

將碼頭建好了,便可以更快捷地從海船上搬運物資,有助於其他方面的建設。

另外,我等新到呂宋,軍民皆需注意防疫。若為疫病所趁,我們不僅什麼都做不了,還有覆滅於此的可能。

故臣以為,各項建設工作雖急,但我等安排任務時卻不可急。待軍民初步適應了呂宋的氣候,再加快各方面建設也不遲。”

朱常淓當初在大明南逃時,也見識過疫病的可怕,再加上怕死,聽完葉蓓齋的話,他立即點頭道:“徐先生說得對,當以防疫為第一要務!”

徐林森看了葉蓓齋一眼,心想:此人思慮周全,倒也不只是會誇談奉承。

隨即便拱手道:“屬下亦覺左長史言之有理,殿下當令隨行郎中備好藥物,再令各村社及時彙報患病情況,將防疫之事嚴格落實下去。”

“對對對,”朱常淓忙不迭點頭,“這事便交給···”

朱常淓下意識想將這事交給徐林森辦,因為徐林森就給人一種能辦事的感覺。

葉蓓齋卻在此時開口道:“右長史需督領建設之事,這防疫之事便由屬下負責吧。”

朱常淓醒悟過來,應道:“行,那此事就麻煩葉先生了。”

隨後,潞王領的中樞官員們又就各方面具體事務,向朱常淓做了彙報與商討···

一轉眼過去四個多月。

時間來到昭武六年,十月初九。

早上,雞叫三遍,天剛擦亮,侯潤髮就拽著同屋的林三強一塊起來了,刷牙洗臉。

洗刷完,侯潤髮看著毛掉一半的牙刷,心想回頭再去鎮子上該在雜貨店買一支了。

大明本就有牙刷、牙粉,只不過此前多是富貴人家所用,一般百姓刷牙就用柳枝清水。

昭武四年,南京建了個日用品廠,專門生產各種與百姓生活用品,其中就有牙刷、牙粉,並將價格降低到普通百姓也願意買的層次。

侯潤髮就是從那時開始養成用牙刷、牙粉刷牙的習慣。

來呂宋他帶了兩支牙刷,其中一支剛來潞王領不久就用壞了,牙粉也用完。

好在潞王領這邊生產出了海鹽,鹽價雖沒大明那麼便宜,但每日用一點來刷牙他還是用得起的。

當然,他是他,如他這村裡絕大多數村民還是捨不得,都用柳枝清水來刷牙——就這還是王府醫官強制規定的,否則大部分村民可能都懶得漱口。

穿了一件麻布坎肩、一條寬鬆的大褲衩,露著胸膛,侯潤髮便與林三強到村裡的食堂吃飯。

說是食堂,其實就是個大點的草棚。

過去四個月,侯潤髮與下屬五十五個村民時間、精力大多花費在墾荒、伐木上面了,木屋到現在都只蓋了十幾間,尚未實現一人一屋的目標,根本就沒工夫修建多好的食堂。

況且,就呂宋這炎熱天氣,在屋裡吃飯還不如在棚子裡涼快。

“村長早。”

“村長來了?”

“村長今天看著心情不錯呀。”

“···”

已經來到食堂的幾個村民見到侯潤髮都笑著打招呼。

在四個月的墾荒生活中,侯潤髮咬緊了牙齒以身作則,處事也比較公正,到如今算是真正贏得了村民們的擁戴。

他如今變得比以前黑瘦,卻更有精氣神了,人也成熟許多,並沒有因為村民的擁戴而自傲,對待他人反而愈發的和氣。

拉了一張凳子坐下後,他笑著道:“能不高興嗎?今天咱們加把勁兒,就能把最後一塊水稻給收割完了。

瞧那收成,咱們每人至少能分得兩千斤稻子,而且不用交稅。

咱一年能吃多少糧食?就算敞開肚皮,一天吃它個三斤,一年也就吃七百多斤。但咱是六月來的,實際只吃半年的糧食,也就是三百多斤。

但咱們這兩千斤超級子稻怎麼也能打出一千五百斤米吧?

這說明什麼,說明過去咱們苦幹四個月,一年至少能餘下一千兩百斤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