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郝光明的話,朱媺娖對朱媺姕的擔憂少了些,便準備繼續處理奏章。

這時內閣的人送來一疊新奏章,最上面一份赫然是河務總督張國維所呈。

內閣初批後送到御前的奏章,在朱媺娖的嚴令下,一律按照急、重、緩、輕來排序。若無急奏,那就是重要事務的奏章排在上面,以此類推。

張國維負責整頓江北(長江以北,非指江北省)河道諸事務,所奏基本都是重要事務。

朱媺娖又心繫江北河務問題,於是批完手頭這份奏章,立即取了張國維的奏章看。

看罷,龍顏大悅。

「張國維奏報,說不日便可完成‘黃河改道,借大清河入海,的工作!」

郝光明聽到這話也很高興,道:「一旦成功讓黃河改道,那大明目前江北河務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大半啊。」

「是啊。」

江北河務是夫妻倆心心念念之事,所以心裡對其中情況瞭解得一清二楚。

過去四年,張國維一直在為「黃河改道,借大清河入海」的事做各方面準備。

雖然後世黃河本就奪大清河入海,卻是在兩百年之後(咸豐年間)的事。如今是人為令其改道,當然要多番、仔細籌謀,以免釀成水患。

朱媺娖雖然相信張國維的能力,對目前河務之事也瞭解很多,但因為事情太過重大,她還是讓秘書處將黃河改道相關的資料都拿過來,再梳理一遍。

黃河作為神州的母親河,河道變遷相當頻繁。最早有相關文字記載的是《尚書·禹貢》。

其上游、中游因為水量較少,河道變遷倒沒有對生民造成太大災難。

可是在下游,每次黃河決口、改道,幾乎都會釀成重大水患。

根據後世黃河水利委員會統計,在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之間,黃河下游決口1590次,大的改道則有26次!

大明此前的黃河,是在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改道形成的。

當時南宋為抵禦金兵南下,東京守將杜充在滑州人為掘開黃河堤防,使得黃河從北入渤海,改為南入黃海。

歷史上,至後世1855年之前,黃河最下游的河道其實一直都不穩定,彷彿一條真正的巨龍,時而南擺,時而北衝。

但絕大多數時候都被神州以人力逼到南面,奪淮入海。

直到大明後期潘季馴治河,黃河這條惡龍才被堪堪降服,河道固定在開封、蘭考、商丘、碭山、徐州、宿遷、淮陰一線,也即是此前大明的黃河下游河道。

這一次治河,使得黃河河道穩固三百年之久,直至清咸豐年間,黃河才又奪大清河入海。

朱媺娖能看到郝光明蒐集的後世相關資料,因此知道,在後世歷史上,清初康熙曾任用靳輔大治黃河,亦取得了明顯成效。

不過和潘季馴治河的效果相比,卻要差一籌。因其不治黃河入海口,導致海口漸淤,河底漸高。等到清中期以後,黃河下游決口就越來越頻繁。….

「我神州真是民生多艱啊。」

又閱覽了一遍黃河改道的相關資料,朱媺娖不禁如此感慨。

郝光明卻在想,這黃河每次大決口、改道,引起重大水患時,就算不是王朝末世之時,也是一個王朝後期國勢下滑之時。

這也難怪神州會誕生出天人感應的學說。

不過,黃河雖然給神州生民帶來了許多災難,卻也鍛鍊了神州民族堅韌不拔、以人力勝天的珍貴精神品質。

畢竟,從大禹時期算起,我們已經跟黃河較量了三千多年···

這邊,朱媺娖在張國維的奏章上批了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