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龍被帶到了一艘大船的船艙中,眼見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帶玻璃罩的油燈數盞,不僅沒讓船艙變亮堂,反而顯得更陰森了。

他心中害怕,便用荷蘭話不斷高喊:“你們想幹什麼?我要求俘虜的正規待遇!”

等他下到艙底,便瞧見好幾個身穿怪異服裝的明人在哪裡等著他,卻又各做著自己的事——有的人在磨刀,有的人在擦洗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

這些工具雖然千奇百怪,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上面帶著血跡。

德龍又叫了一嗓子,便聽見為首的那個明人澹澹道:“德龍閣下,不用再裝了,你們的翻譯官已經交代,你是會漢話的。”

這個明人說著,忽然抬手向這邊一甩,一柄鋒利的小刀就擦著德龍的髮絲釘在了後面的艙體上。

德龍嚇得一顫,險些尿出來,忙用漢話道:“是的,我會漢話,但會的不多——我是公司在福爾摩沙的高階官員,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

他忍不住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我們怎樣對待你了?”劉偉明笑著走過來,將德龍扶著坐在了一張紅凳子上,“我們只不過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難道不可以嗎?”

德龍很想說“聊天也不可以”,但終究沒說出來。

劉偉明坐在德龍對面,用一把飛刀邊剃著指甲邊道:“德龍閣下,你們公司在東蕃島目前有多少士兵?”

“我不會告訴你的。”德龍聞言露出堅定的神色,“你們休想從我這裡得到公司的任何機密!”

“是嗎?”劉偉明笑了,忽然問:“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我們叫做錦衣衛,在大明是專門審訊敵國奸細的。

這麼說你可能不太明白,這樣,我讓我的手下一個個給你介紹下他們所擅長的業務。”

接著,德龍的噩夢開始了。

只見這些穿著古怪服裝,年紀看著並不算多大,面相也比較斯文的明國錦衣衛,拿著一個個古怪的工具在他面前介紹起來。

“我叫做張屠夫,最擅長的是給犯人刷洗。可不是洗澡,而是——殺豬你見過吧?把人的衣服脫乾淨綁住,再往他身上澆開水,然後用這個鐵刷子開始刷洗···”

“咱叫閻王奪,聽不懂沒關係,能聽懂咱是幹什麼的就行。咱最擅長配置毒藥,最喜歡的就是讓人試毒藥,然後在人快要被毒死前,再用解藥把他救回來。

不過咱的水平不行,只能暫時把人命從閻王手裡奪回來——因為服用的毒藥多了,你的五臟六腑最終會爛的千瘡百孔,到時候就算你們的主來了也無法把你救回···”

“人家叫琵琶公,最喜歡在人身上彈琵琶。你這人知道琵琶嗎?樣子就和你胸腹的排骨差不多,不過人家彈琵琶從來不用手,只用刀,你要試一試嗎?

誒?人家還沒動手呢,咋就暈過去了?”

等德龍醒來時,瞧見劉偉明帶著澹澹笑容的臉,都不用劉偉明再說什麼,他立即叫著道:“我說!你問什麼我都說!千萬不要對我用你們的刑具!”

“哈哈!”劉偉明高興的用雙手捧住了德龍的臉,“我就知道德龍閣下最識趣了,不像你們當中的那個軍官,又臭又硬···”

劉偉明話沒說完。

但這時候有兩個人把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往外拖去,在船板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德龍透過髮色和衣服可以確定,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就是跟他一起被俘虜的中尉軍官岡特拉姆。

‘哦,可憐的中尉,但願你還沒有死——不,你現在這個樣子,或許死了更舒服些。’

德龍在心中暗自祈禱了一句,便決定接下來好好配合明國人的審訊,不做任何隱瞞。

他可不想變成岡特拉姆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