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劉中藻道,“之前錦衣衛都把兩淮鹽商查了底兒朝天,有罪的都已經被繩之以法了。”

據林中鼎猜測,陛下估計是暗示過錦衣衛嚴查兩淮鹽商。

而在之前的幾個月中,前後有近半的兩淮鹽商被緝拿抄家,聽說單是抄得的白銀就多達三千多萬兩,黃金也有好幾十萬兩。

這種程度的嚴查下,剩餘的鹽商確實不可能有問題了。

當然,也正是錦衣衛大肆緝拿違法鹽商,讓兩淮鹽商們風聲鶴唳,膽戰心驚。

再加上朝廷有權收回各個鹽場,鹽商們在失去鹽場後就更沒有與朝廷唱對臺戲的能力了。

如今這些兩淮鹽商要麼不再做食鹽生意,要做就只能跟淮鹽批發公司合作。

總體來看,歷經幾個月,兩淮鹽場的改革算是成功了。

但於整個大明的鹽業而言,還只是開了個頭——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其他諸多鹽場同樣要進行改革,鹽務總署任重而道遠啊。

···

揚州城某座庭院中。

三名富態的中年男子聚在一起,都愁眉不展,卻又帶著無可奈何的神色。

“吳兄,你確定要跟朝廷合作了?”方閔文問。

“難道我等還有別的選擇嗎?”吳志貴苦笑著道。

旁邊的程奮道:“怎麼沒有?我們不做食鹽生意就是了。如今各地皆相應朝廷號召,大辦各類廠子,其中一些還能得到朝廷有司的技術支援。

我們有錢,有人脈,只要辦個好廠子,難道還怕賺不到錢?就如今賣鹽那點利潤,講實話,我還真看不上。”

“廠子可沒那麼好辦。”吳志貴搖頭,“我們進去,就屬於新人,以前的人脈也未必用得上。

相反,若是與朝廷合作賣鹽,雖然利潤比以前少多了,卻可以薄利多銷,難道不比冒險去辦什麼廠子穩當嗎?”

聽到這裡,方閔文終於有了決定。

“吳兄說得有道理,生意做生不如做熟,我們跟朝廷合作吧,安安穩穩地賺錢。”

程奮對於去辦廠子其實心裡也沒底,想拉著兩人一起來著,如今兩人都決定繼續賣鹽,他也只能一嘆,道:“行,那就跟朝廷合作吧。”

幾天後,各家鹽商都從淮鹽批發公司進了食鹽,轉運到各自“經銷區”店鋪,開始零售···

除州,來安縣城。

“當家的,鹽又沒了,趕緊去買些鹽回來。”

正在和麵的丁七聽了便解圍裙,洗手,卻忍不住道:“你個敗家娘們兒,用鹽這麼快,不知道鹽多貴嗎?”

原來,丁七家再來安縣城中開了一個食鋪,專做普通百姓的生意,一年也賺不了多少錢,也就比湖口好一些。

估摸著攢個十來年,應該夠給兒子娶媳婦了。

開食鋪這麼多年,丁七覺得消耗較大的一項裡面就有食鹽。因此,每次鹽用完了,要去買時,他就忍不住說道一句。

他媳婦卻道:“咱們這小食譜手藝一般般,要是鹽油料再不足,誰來吃你的?”

“行,你有道理。”

丁七懶得跟媳婦爭,拿了幾十文錢就走了。

很快,丁七就來到了城裡他日常買食鹽的雜貨鋪。

往裡面掃了眼,發現竟然只有精鹽,沒有粗鹽。

據丁七所知,如今精鹽一斤要上百文,他家那小食鋪可用不起,平時都是買粗鹽用的。

相較起來,粗鹽就便宜多了。

前幾年天下大亂,粗鹽最貴的時候也就三四十文錢一斤。待到當今陛下平定清虜、流寇,粗鹽價格更是應聲而降,降到了十幾文一斤的價格。

不過,丁七聽人一些老人說,萬曆年間粗鹽還要更便宜,不需十文錢就能買到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