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不小的水師?”左良玉一聽眉毛就皺起來,問:“順賊的嗎?可探清其戰船有多少艘?”

左夢庚道:“不是順賊的,是打著日月龍旗的大明水師。

我們哨船最先看到的只有幾十艘戰船,且其中有一艘冒著黑煙的四百料座戰船,至於後面是否有其他戰船就不清楚了。”

左良玉眉頭舒展,道:“若只是幾十艘戰船便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至於船上冒黑煙——難道我們軍中將士在船上燒火做飯的還少嗎?”

左夢庚見左良玉沒理解他的意思,有點急,“我最初也是這麼以為的,還訓斥了那哨船隊的把總一頓。

但據那把總說,那黑煙是從船上一大煙囪冒出來的,其船身則被塗成烏黑色,太陽底下還反光,像是鐵做的···”

“湖塗!”不待左夢庚說完,左良玉就打斷他訓斥起來,“這種混賬話你也信?我早就跟你說了,底下人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你如今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將基業交於你?我若死了,你如何掌控得了這八十萬大咳咳咳···”

說到最後,左良玉又氣又急,就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父親別生氣呀。”

左夢庚忙上前來給左良玉拍背撫胸口,可惜半點用處沒有,直到左良玉又咳出了一團血痰,才不咳了。

左良玉想哭。

封爵寧南伯有什麼用?擁軍八十萬又有什麼用?得了絕症照樣要死,而且還要飽受病痛折磨。

入他孃的!

左夢庚才二十出頭,放現代多半還是個正上大學的“孩子”呢,瞧見左良玉咳血,他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父親您千萬別生氣了,兒子這就去將那把總吊起來很抽一頓。”

“湖塗!”左良玉瞪眼道,“你打他一頓有什麼用?多派幾隊哨船去上游,將這支水師的情況弄清楚!”

“是,兒子這就去。”

等左夢庚匆匆離去,左良玉又派人將何騰蛟請來。

在左良玉看來,武昌府上游的明軍水師,只能是何騰蛟手下的湖南官軍了。

只是湖南官軍有幾十艘戰艦的水師嗎?

須知,別看他左良玉在武昌府坐斷長江,可手下水師戰船也不過三百多艘而已,其餘的也都是民船。

所以,左良玉雖然對左夢庚說幾十艘戰船不算什麼,可心裡對這支官軍水師還是很重視的。

等何騰蛟到,左良玉便直問:“何督師,你們不聲不響地弄出一支幾十艘戰船的水師來,也不同我講一聲,是幾個意思?”

何騰蛟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幾十艘戰船的水師?”

左良玉疑惑,“督師手下沒有水師?”

何騰蛟道:“在湖南怎麼能沒有水師?不過官府水師的戰船早就沒了,如今不過是在嶽州府有上百艘民船用來運糧、運兵。”

“果真沒有戰船?”左良玉皺著眉頭再問。

“真沒有。”何騰蛟搖頭,“即便有,也不可能有幾十艘之多。”

左良玉道:“我的哨船探查到上游有一支官軍水師,不僅有幾十艘戰船,而且還打著日月龍旗。”

說這話時,左良玉注意觀察著何騰蛟的臉色。

何騰蛟聞言露出驚訝神色,隨即想到從四川、貴州過來的某些聽起來極不靠譜的傳聞,心裡不禁道:莫非是那位監國公主的水師出川了?

左良玉要去南京清君側。

四川監國的公主也來湊熱鬧。

這時局還真是一團亂麻呀。

“何督師可是想到了什麼?”左良玉問。

何騰蛟搖頭,“我真不清楚這水師哪裡來的。”

川貴關於公主監國的訊息傳到湖南時就已經變得不清不楚、神神道道的不可信。

等訊息傳到武昌府的左良玉這邊就更模湖了,估計下面的人都不會上報給左良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