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道:“財政有問題,那就設法解決財政問題,不然本宮將財權從戶部分離出來成立財政部做什麼?

若是因為財政壓力便擱置國家的種種問題不去解決,只會讓國事日漸敗壞。

便如人生病就診吃藥需要花錢,難道能因為要花錢就不治病了嗎?

錢不夠可以設法去賺,去籌集,可病若不治,任其敗壞身體,人可就沒命了。”

朱媺娖這一番話可謂有理有據,道理清晰明瞭。

黃道周雖然有範顏直諫的習慣,卻並非槓精。

他之所以提出財政問題,只是怕朱媺娖沒考慮到這方面。

可聽朱媺娖此言,顯然早已明白設立法院等諸多新部門將會帶來的財政壓力,並做好了面對壓力的準備,更有解決財政問題的決心與信心。

如此,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黃道周坐下來後,沈猶龍卻又起身發問:“不知監國準備如何解決財政問題?”

沈猶龍,1588年生,萬曆四十年(1616年)進士,松江府華亭縣人。

其人做過知縣、御使,知兵事。

曾任福建巡撫、又在江西巡撫任上鎮壓過妖賊張普薇叛亂。

之後加兵部侍郎,官右僉都御使,總督兩廣軍務兼巡撫廣東,可謂是崇禎末年所信賴的南疆重臣。

弘光朝建立,招其為兵部侍郎。

結果半路上,沈猶龍的母親去勢,他又知道弘光朝廷中黨爭激烈,便推辭不就,歸鄉葬親守孝。

原本歷史上,沈猶龍在今年六月因據守華亭縣兵敗中箭而死。

朱媺娖知道此人是有能力的,雖親近東林黨,甚至可以說算是東林黨,卻並未捲入之前的黨爭中,於是便發諭旨召其為交通部左侍郎。

此時,聽了沈猶龍的問題,朱媺娖笑道:“本宮既有往來後世的神通,自然知道如何借鑑後世諸多生財之道。”

沈猶龍聽了微微愕然。

他這時才發現,方才竟然忽略了朱媺娖與大明曆代君主,乃至各朝君主最大的不同——朱媺娖是有神通的,怎麼可能解決不了財政問題呢?

其餘眾臣也是一時恍然。

畢竟他們中絕大多數人來南京不久,幾乎不曾為朱媺娖做過事,總是不經意就忘了朱媺娖的非凡之處。

不過沈猶龍並沒因為朱媺娖一句話就完全信服。

他道:“監國可知,只在大明各地建立法院一事,每年便將耗去多少銀兩?

如今清虜尚且佔據著北方大片土地,便是偽順反賊亦未曾盡滅。

即便監國有生財之道,可令大明財政勝過往昔,也非短時間內便能見到成效的吧?

如此,難道不應該將有限的財力先用於驅除清虜、消滅偽順的軍事上嗎?”

即便是在竹林老宅那邊的郝光明,也不得不承認,沈猶龍這番話說得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過,他和朱媺娖既然決定設立法院,自然也是做過相關考慮的,絕非頭腦發熱···

“沈侍郎所言不無道理。”朱媺娖先點頭肯定了沈猶龍這番話,隨即便道:“所以此番設立法院,乃至設立巡警部、交通部下級部門,以及日後組建商業部、宣傳部、教育部,都並非立即在大明所有地方推行,而是先擇一地試行。

如建立三級法院,會先在南直隸試行,待一兩年或兩三年後,觀之確有成效,又培養了一批專司法院之事地能臣幹吏,才會逐步向全國推行。

這樣一來,相關的財政開銷便會縮小很多,是絕不會因之耽誤驅除清虜、剿滅偽順之事的。”

還有一點朱媺娖沒說開——即便她想一下子就在全國推行法院制度,也沒那麼多可用的官吏。

所以這事即便不礙於財政問題,也得一步步來。

畢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只會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