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範道:“鎮南將軍方郭安平衢州亂匪後便駐軍金華,其麾下有兵馬三四萬。

另外,若嶯山先生願輔左潞王殿下高舉撥亂反正之大旗,浙江祝福,以及南直江南諸府,必定景從。”

到了這一步,張秉貞也明確表態道:“若閹黨確實扶女主臨朝,為大明江山社稷安危,本撫臺願全力支援潞王殿下。”

和陳洪範這樣的“平民”不同,張秉貞可是實權封疆,這話的分量可就很重了。

一旁朱常淓見自己莫名其妙就又要推出去當“皇帝”了,立即忐忑起來,正要開口婉拒。

卻見劉宗周花白眉頭緊皺,道:“你們要兵諫?這絕對不行!

如今我大明面臨偽順、偽清兩大強敵,若內部再起兵亂,豈不是滅亡在即?

撥亂反正之事,老夫自會上書為之,張撫臺若是有意,一同上書就是了。”

張秉貞、陳洪範聽了皆是愕然。

這種事你要上書?

回過神,陳洪範便不禁道:“嶯山先生,這種事上書有何用?必須兵諫才能成功呀!”

張秉貞也道:“嶯山先生莫不是忘了此番是怎麼被趕出朝堂的了?

若非閹黨馬士英、阮大鉞之流把持朝政,正人君子何至於流落荒野?”

“誰說老夫是被趕出朝堂的?”劉宗周老臉滿是不悅,“老夫是自己乞骸骨歸鄉!”

旁邊朱常淓卻是暗鬆口氣,趕緊道:“兩位,既然嶯山先生不願,此事就算了吧?”

“殿下湖塗,此事關乎大明江山社稷,如何能算了?”既然事情說開,張秉貞便親自下場了。

劉宗周抖著眉毛道:“若真行兵諫之事,老夫必上奏高發爾等!”

張秉貞冷笑道:“嶯山先生既不同意此事,莫非以為今日還走得出這園子?”

“你···”

劉宗周才說出一個字,便瞧見亭子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均露出不善之色,更遠些的地方甚至有兵器、盔甲碰撞之聲。

他頓時明白,今日這個聚會恐怕真正的“客人”只有他與潞王而已。

張秉貞卻不願再跟劉宗周囉嗦——他知道,像劉宗周這種以道德標榜的大儒,一旦認定某件事,絕不會因為生命受到威脅就改變想法。

“來人,看好園子,今日起便留嶯山先生在園中讀書!”張秉貞說著,又看向朱常淓,“殿下,我們且先去見一見鎮南將軍的人吧?”

朱常淓有心拒絕,可聽到周圍兵甲碰撞的聲音,頓時慫了,只能蒼白著臉色道:“好,好。”

陳洪範則在一旁扮紅臉,勸慰道:“殿下,等來日繼位大寶,您定會感謝我等的。”

朱常淓心中苦笑——這種情況下,他就算繼位大寶,又有權力可言?

甚至可能都不如現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