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稱,多鐸因少年時期一夜喪父、喪母,導致性格偏激,個性叛逆,即便年長,行事仍狂放不羈。

按常理講,如今兩三萬滿蒙八旗盡出,其中大半陷於明軍戰陣之中,眼見覆滅已成定局。

而營中只剩下鑲白旗一甲喇兵馬,不過一千多人,餘者盡是沒用的民夫。

頂多再加上隨行侍衛的一百多個葛布什賢。

這點兵馬,已然難以挽回大局,為個人安全著想,多鐸該選擇退兵才是。

可他偏不。

“傳本王軍令,營中旗人盡數著甲,一人雙馬,準備出兵。”

說到這裡,多鐸扭頭看向正要說話的漢岱,只一個眼神,就讓漢岱將勸告的話嚥了下去。

因為漢岱覺得多鐸此時彷彿一個人形冰塊,整個人都散發著森冷的氣息,如果他要勸多鐸改變主意,怕是可能被多鐸當場斬了。

多鐸見漢岱沒說話,才接著道:“你就不必去了——本王給你十名馬甲,一百個包衣奴才,你去驅趕營中民夫攜帶所有騾馬、驢子等,衝向東邊的戰場,吸引明軍注意力。”

漢岱嚥了咽乾澀的嗓子,先點頭,然後問:“豫王要去做什麼?”

多鐸看向明軍大營所在,狹長的雙眼微眯,散發著冷光,道:“為今之計,只有直取明軍大營,威脅到那個大明監國的安危,方可讓明軍各部回援。

這樣才可能讓陷入明軍陣地中的八旗勇士撤出來,甚至是反敗為勝!”

說到最後,多鐸直接上了旁邊的戰馬,駕馬就向一旁走去,並冷聲道:“努山,沒聽到軍令嗎?速速聚集旗兵!”

努山明白,到了這一步無法再勸多鐸。

何況,此番若是兩三萬滿蒙八旗盡數被明軍殲滅,將會對大清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甚至入主神州的國策都可能被迫更改。

因此,努山只一嘆,便照多鐸軍令去辦了。

大戰之中,營中剩餘的八旗兵其實早就著甲待戰,所以很快努山便將剩餘的一千五百多騎兵,以及一百多個葛布什賢聚集起來。

並按照多鐸吩咐,一人雙馬,整裝待發。

對多鐸這一冒險戰術,努山並不覺得毫無希望,因為營中剩下的這一甲喇八旗兵,乃是鑲白旗的阿禮哈超營,也算是多鐸的親兵營。

其中兵員最差也是馬甲兵,更有三四百紅甲兵,一百多白甲兵。

此外,他所率領的一百多個葛布什賢也都是滿洲勇士,要比白甲兵還精銳一些。

這樣一支精銳部隊,一人雙馬,在正面戰場的明軍注意力被趕出大營的數萬民夫吸引時,是有可能攻入明軍大營,威脅到那位大明監國安全的。

畢竟,按他們之前探查到的明軍兵力配置,如今明軍應該也各軍盡出了。

漢岱的動作要慢些,過了小片刻,才帶和十名馬甲和一百多名包衣驅將數萬民夫驅趕向東面的戰場。

這些民夫皆是清庭依靠河北、山東降官徵發來的大清順民,因早已被八旗軍嚇破了膽,又擔憂家中親人安危,民夫們即便知道八旗兵是要趕著他們去送死,也不敢反抗。

都哭哭啼啼、磨磨唧唧地向東面戰場走去。

漢岱帶著十個馬甲、一百名包衣,騎著馬在後面賓士驅趕,瞧見走得慢的便一箭射過去。

民夫們見走得慢的被清軍射死,就不敢磨嘰了,逃命似地向東邊戰場跑去。

另一邊,多鐸眼見數萬民夫奔下了坡地,吸引了明軍注意,這才一揮手,帶著一千六百多人,三千多匹戰馬,從正面戰場的北邊嚮明軍大營繞去。

方才多鐸透過千里鏡看得清楚,原本留在後方的一萬多明軍,才從北邊繞到正面戰場。

為了絞殺逃出溝壕陣地的八旗兵,此時這些明軍已經進入正面戰場的中間,並且頗為分散,便是注意到他們從北邊繞行,也來不及回防了。

至於說原本在北面與綠營軍、漢旗軍打的黃得功部,此時早已攻入了靠近揚州南城牆的孔有德部等三個清軍大營內。

其部兵馬,同樣離明軍大營有數里地,也是來不及回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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