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神通,便是前往三四百年後的世界。

在那裡,我知道了原本歷史上要發生的事,心裡對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自然有一杆秤。

雖說凡事論跡不論心,後世歷史上的事如今也沒發生,甚至不會再發生。

可既然知道如朱國弼、趙之龍、阮大鉞、錢謙益之流會在清軍兵臨南京城下時舉城投降,本宮又如何放過他們呢?

當然,本宮也不會用未發生的事給他們定罪,所以才讓你查京營貪腐,才告訴你阮大鉞、錢謙益之流本宮絕不會留在朝中。”

有句話朱媺娖留著沒說。

以後她還會派人查阮大鉞、錢謙益,只要這兩人屁股底下不乾淨,被抓出來治罪不過是遲早的事。

馬士英在一旁聽得人都麻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坤興公主多半真是仙女下凡,至少也是得異人授予了神仙術,才有種種不可思議的法寶。

卻怎麼都沒想到,朱媺娖竟然真的如崇禎詔書所寫的那般,擁有可往來後世的大神通!

理清這些,馬士英不禁打了個寒顫,暗自慶幸自己在“後世”歷史上並未降清,否則怕是連見朱媺娖的機會都沒有,就會成為大軍刀下之魂了。

但馬士英想想,真到了清軍兵臨南京城下那一日,他確實是死也不會降的。

大明皇帝對臣子說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酷烈,尤其是先帝。

但縱觀歷史,得國之正無過於大明。

當年太祖驅除韃虜,方有二百多年的大明江山。他作為飽讀聖賢書的大明臣子,又豈能降清,看著江山再次淪於腥羶?

在馬士英心潮起伏、思緒激盪之時,又聽朱媺娖道:“我知阮大鉞於你有大恩,但他這人弄樂唱戲有一套,當官卻是大有問題的。至於氣節方面,更不必說。

所以,你回城中後就老實辦好清查京營貪腐,以及籌備糧餉物資之事,阮大鉞之流就不要管了。”

馬士英雖然沒能消化完朱媺娖的一番話,但還是應了,然後行禮,恭敬地退下御船。

眼見太陽偏西得厲害,腹中又飢餓,馬士英便準備先回府中吃頓飯。

回家路上,想到阮大鉞、錢謙益等人居然舉城降清,縱然不知其中詳細原委,可馬士英仍一陣氣惱。

‘哎,集之兄,你怎麼就是這等人呢?’

到家中不久,門子就向馬士英稟告,說禮部尚書錢謙益求見。

“錢謙益?”馬士英一聽,立馬想起了今日朱媺娖曾點名說錢謙益會和阮大鉞一起降清,便氣得直襬手,“不見!”

門子應了聲,正待去打法人,卻又聽馬士英道:“算了,你讓他進來吧。”

馬士英之所以改變主意,是因為意識到,錢謙益這等人,要辦好事不容易,可要壞事卻不難。

其為禮部尚書,雖說權利不是很大,但在這種關鍵時刻要是搞出什麼事來,他在監國那邊就不好就交代了。

不多時,錢謙益就被門子領了進來。

錢謙益乃是萬曆十年生,今年已六十四了,比馬士英還大九歲。

可他看著鬚髮皆黑,面上皺紋雖明顯,卻並不難看,保養得十分好。

再加上其天生容貌俊朗,又有儀態氣質,兼為此時的文壇大家,也難怪柳如是那等秦淮名妓都願意做他的如夫人。

不過,此時他卻是滿臉焦急、忐忑,儒雅氣質蕩然無存。

見到馬士英後他匆匆行了個拱手禮,便問:“元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何就讓那坤興公主的大軍入城了?甚至就連皇城都為其接管。

今日我先是去內閣找你和阮閣老,卻都沒見著。後來聽不少人說,你劫持了陛下,投靠了坤興公主,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對於錢謙益這個從東林黨叛變過來的,馬士英本就沒多少好感,再見過朱媺娖後,對錢謙益好感度更是成了負的。

他聞言便嚴肅道:“監國先帝骨血,奉詔監國,本為正統。我今日所做的,皆是順天應人,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