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娘之,這是要好處呢!

罵歸罵,宦海沉浮數十年的王應熊卻對此早有準備,當即向廳中侍奉的心腹老僕使了個眼色。

很快,老僕便拿來了準備好的百兩紋銀,裝在木託上用紅布蓋著,放到太監座位旁的茶几上。

太監揭開紅布看了眼,露出嫌棄神色。

居然不是黃金——銀子如今可貶值了。

但到王應熊的地盤傳旨,他知道見好就收,於是讓隨從的小宦官收了銀子,便道:“陛下與朝堂諸公也知道王督師的難處,因此說了,王督師可便宜行事,自行籌措錢糧做軍資。”

就這?

王應熊瞪眼,看著太監想聽下文。

可惜並沒下文。

太監又喝了口茶,便起身道:“這旨意傳完了,咱家一路奔波很是疲乏勞累,王督師可否安排個下榻之所啊?”

王應熊很想大罵一聲“滾”。

但他沒有,反而又賠了個笑臉,讓家僕帶太監及其隨從去館舍歇息。

很快,王祥以及王應熊的兒子王陽禧便都進來了。

王陽禧張口便道:“父親,朝廷居然只給了三萬兩銀子,不是坑人嗎?”

王祥則問:“督師,天使可還傳了別的話?”

王應熊點頭,當即將花了百兩銀子才買到的那番話說了。

王祥聽了忍不住冷笑,“自行籌集軍資?這就是屁話,現在各軍哪個不是這麼幹的?可僧多粥少,籌集的糧餉根本就不夠分。”

王應熊覺得這位昔日聽話的家僕變了太多,有點不知上下尊卑了,暗暗皺眉。

但他卻忍了下來,勸道:“現在是僧多粥少,等剿滅了張獻忠,奪回重慶等地,這粥不就多了嘛。”

說到這裡,王應熊想起九月上旬聽到的一些不清不楚的訊息,眉頭便皺得更深了些,問:“之前讓你派人打探成都一戰的訊息,還沒結果嗎?”

王祥露出古怪神色,道:“探子是今早才見著我的,帶回來的訊息倒不少,可聽著可信的卻不多。”

王應熊道:“你且說說看。”

“張獻忠確實是敗了,而且敗得很慘,說是他本人都被天火燒死了。”

“被天火燒死了?”王應熊聽了眉頭裹成一團,急問:“到底怎麼回事?”

王祥道:“探子打聽到的訊息是,張獻忠八月七日圍了成都,立下東西南北四座大營,次日他與三大義子各領了十幾萬人不歇地攻打成都。

結果打了一天都沒打下來,等到夜晚,張獻忠老營說是來了幾隻能噴火的怪鳥,不僅引起大火,更是降下天火將張獻忠給燒死了。

之後賊軍四大營就都發生了營嘯,官軍趁勢出擊,在夜裡活捉了那張定國,張可望也大敗而逃。

等到天明,張文秀也莫名其妙投降了···督師說說,這聽著比說書先生編的故事都離奇,末將哪裡敢信啊,氣得將那探子狠抽了幾鞭子,讓人關了起來。”

王應熊捋著鬍鬚,沉吟道:“聽著是挺離奇的,不太可信。

但九月初張可望率領殘軍回到重慶後收縮兵力卻是事實。

而張獻忠及其另外三位義子至今都沒訊息傳出來,這說明成都一戰張獻忠大敗多半是真的,甚至張獻忠也確實死了。”

分析到這裡,王應熊一雙老眼亮起來,看向王祥,頗為激動地道:“端吾,這可是我們收復重慶的良機啊!

只要收復了重慶,不僅能解決大部分錢糧問題,本督師也可以樹立威望,如此這四省督師的位置就沒那麼難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