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起身,忍不住看了朱媺娖一眼。

黎玉田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是他第一次見朱媺娖。

馬科卻覺得,才十來日不見,朱媺娖身上的威勢竟明顯重了不少。

朱媺娖先對馬科道:“馬總兵這些日子辛苦了,且去找紅娘子交接一番,再去尋李督理為你安排住處歇息兩日吧。”

馬科沒敢多說什麼,直接躬身作揖,“謝殿下。”

然後退出承運殿。

待馬科離開,朱媺娖這才看著黎玉田道:“我知道李自成攻破京城後,以你當時的處境,非要求你殉國以示忠貞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你到底是從了偽順,被安排到四川任巡撫,也沒主動反正,所以懲罰還是要有的。”

即便以黎玉田的官僚心性,聽見朱媺娖這番話也不禁略有點感動。

確實,當時京城都被李自成佔了,崇禎也自盡殉國,吳三桂同樣要投降李自成。

他一個吳三桂名義上的上司,無權無兵,能怎麼辦?

想要保命只能從了。

朱媺娖出自朱明皇室,才十幾歲,能體會到他這種人的難處,不能不讓黎玉田感動。

於是黎玉田又跪了下去,道:“罪臣聽憑監國處罰,死而無憾。”

這都是場面話,朱媺娖並沒往心裡去。

她微微頷首,道:“本宮前幾日才建立了監國府,而今正是用人之際,你為官多年也算是理政經驗頗為豐富的,便在監國府政務處下民政司先當個從事吧。”

“罪臣謝監國不殺之恩!”

黎玉田從承運殿出來,便被一名將士帶著前去找李巖報道。

走到半路上,黎玉田實在沒忍住,便問帶路的將士,“敢問這位將軍,這民政司從事官居幾品?”

“俺也不清楚,不過俺知道以前軍中有個姓劉的舉人,當了財政司從事,據說是七品。”

才七品?

黎玉田聽了臉上肉不僅一顫,只覺得心口疼。

他之前在大明和偽順擔任巡撫、右都御史可都是正二品的紅袍高官啊,沒想到如今一下子就退回七品官了。

這是連降了多少級來著?

黎玉田一時都不想算。

最後他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公主的直屬官、“京官”,如今監國府又正缺人,只要好好做事,升遷起來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