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大明的匠戶多是俘虜自元朝的,或是強行徵召的。

主要分為輪班匠和住坐匠兩種。

輪班匠每隔一年或三五年到某地服役一年,跟徭役差不多,官府只管口糧。

住坐匠多是在當地服役,每月入官屬作坊免費工作十天。

其中大部分出自俘虜的匠戶,甚至需要全家為朝廷服役,根本活不下去。

因此在洪武年間,匠戶便出現大量逃役、逃戶的現象,即便是抓捕回來砍頭都遏制不住。

到成化年間,大明朝廷便不得不更改政策,允許輪班匠以銀代役。

只不過役折銀很高,南匠每月需交九錢,北匠每月需交六錢。

所以,匠戶雖然能勉強活下去,日子仍過得苦不堪言。

到了嘉靖年間大明朝廷才進一步改革,下令每名輪班匠每年只需繳銀四錢五分, 便可免役。

輪班匠制度由此名存實亡。

住坐匠卻仍需每月服役當差, 但可繳納一錢銀子免役。

到了萬曆年間,坐班匠更是可花錢請人代役,服役期間朝廷還會補給一定錢糧,匠戶算是進一步掙脫了些的束縛。

不過四川上半年征戰連連,成都軍器局便徵了不少匠戶服役,在冊人數才會上千。

···

朱媺娖聽了這都事的話,又掃量了眼面前的人群,才道:“那局裡該還有一千餘工匠吧,可眼前這些人都未必五百,何況其中一些還是吏員。”

不等朱媺娖說完,局大使、副使便扛不住,撲通兩聲,都跪了下來。

局大使顫聲解釋道:“回稟監國,開春以來,因張獻忠進犯四川,戰爭頻發,局中勞役繁重。

又因錢糧欠缺,欠了工匠兩月錢糧。故而不少工匠都以銀代役,並未在局中做事。

即便如此,我等也限制了工匠以銀代役的人數,為局中保留了七八百人。

只是近幾日城內人心惶惶,我等疏於管理,才讓一些人去了外面。”

朱媺娖聽得皺眉,看向龍文光,道:“昨日下午不就讓龍巡撫補發官吏薪俸了嗎?怎麼軍器局這邊連訊息都沒傳過來?”

龍文光尷尬。

他其實是沒把工匠算進去,畢竟工匠不是官吏。

所以昨日他只跟劉孝廉報了補發成都府官吏兩月薪俸所需的銀兩。

猶豫了下,龍文光沒跟朱媺娖辯駁,當即躬身道:“監國恕罪,是臣疏忽了,不知道軍器局的工匠們也欠餉。”

說完,他暗暗瞪了那局大使一眼。

他不知道軍器局欠工匠錢糧的事,這軍器局大使肯定是知道的,昨天下午得知了公主要補發官吏薪俸,竟然沒跟他提這事。

這不是坑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