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明和朱媺娖說得並不多,只用了兩三分鐘。

等朱媺娖返回武英殿,崇禎正不時地掃量著殿中,顯然在期待朱媺娖的迴歸。

崇禎心裡是很忐忑的。

他不知道朱媺娖究竟有什麼奇遇,卻很怕朱媺娖出了意外,一去不回。

關心女兒安危是一方面,怕錯失扭轉乾坤的機會又是一方面。

瞧見朱媺娖出現,崇禎立即走過來,“媺娖!”

“父皇!”朱媺娖也頗為激動,道:“女兒雖然不能帶父皇去郝先生那裡,卻可以瞭解到一些未來的事。”

“瞭解未來的事?”崇禎聽了驚詫,先是本能的不信,可想想女兒都能消失在他面前了,若是遇到仙人,能未卜先知也不稀奇,回過神來忙問:“那此番京城可能在闖賊圍攻下安然無恙?”

想起從郝光明那裡瞭解到的未來,再想到時間緊張,朱媺娖猶豫了下,便決定直說。

“按郝先生所說,十九日也即是後日清晨,兵部尚書張縉彥就會開啟正陽門,迎接劉宗敏所部入城。至於父皇您···您在景山上自縊了。”

聽了這話,崇禎不禁呆立。

其實這時候他已經對守住京城不抱希望了。

甚至想好了“後路”——讓后妃及皇女隨他一起殉國,讓幾位皇子躲藏在大臣家中伺機逃出。

可當得知“未來”就是這樣,他還是難以接受。

這時朱媺娖又道:“父皇,倘若將來真的是張縉彥開門迎賊,只要父皇將他拿下,是不是就能守住京城了?”

崇禎回過神來,神色苦澀地道:“以闖賊的攻勢和城內的情況看,即便沒人開門迎賊,也是難以固守幾日的,更別說守住京城了。”

朱媺娖聽了失望,卻並沒有放棄,而是又開動腦筋,想起辦法來。

崇禎則眼中露出一抹殺機,接著道:“張縉彥此前不過是區區一兵部給事中,朕將其越級提拔為兵部侍郎、尚書,沒想到他就是在這樣報答朕的。

這種忘恩負義的貳臣,即便城破國亡,朕也不會放過他!”

說著,崇禎就準備叫人去拿下張縉彥。

朱媺娖想起郝光明所說的話,忙道:“父皇,郝先生曾說過,他所知道的這些也都是後人所記載的,未必全部真實。”

崇禎聽了皺眉,道:“你說的這個郝先生究竟是什麼人?難道不是仙人嗎?”

朱媺娖道:“看著並不像仙人——他說女兒所去的地方是大夏國,女兒原以為是海外方國,現在想來怕是幾百年後的新朝。”

崇禎聽了眉頭皺得更緊,疑心大起,問:“他會不會在騙你?”

“應該不會。”朱媺娖肯定地道,然後就想拿郝光明的“手機”作證明,可惜她一時根本不知怎麼描述那種神奇的造物,心思電轉間便道:“他還說了另一件事情,或許可以作為佐證。”

“什麼事?”

“他說明日李自成會讓太監杜勳入城與父皇談判,請求封王···”

聽朱媺娖說完,崇禎就思索著道:“倘若封王、割讓西北已經百萬餉銀真的能讓闖賊退走,朕怎麼會拒絕?

只是朕目前連萬兩餉銀都湊不出,又哪裡能弄來百萬餉銀給闖賊?

何況賊寇皆是目無君父、無信無義之輩,焉知他們得到封賞後不會背信棄義,宣揚此事亂我軍心,再度攻城?”

朱媺娖一聽,這才知道父皇並非是因為性格剛烈不答應這事,而是做不到也不相信。

當然,現在這事還發生。

於是朱媺娖道:“父皇,不論如何,至少可用此事驗證郝先生所言真假。”

朱媺娖覺得這樣並不保險,畢竟郝光明都說了,李自成派人來談判的事是清末文人記載,有多少可信度很值得商榷。

她又道:“女兒再去跟好先生談一談,看是否有別的收穫。”

說完,她心中一動,便又來到郝光明房屋中。

沒再堂屋見到人,聽見一側屋中有動靜,朱媺娖就走了進去,卻見郝光明正在一木箱中翻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