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腦海中立刻閃過自己血洗王府那晚那如鬼似魅,舉止古怪的黑影,又想起在大理時種種遭遇;不由得虎軀一震,一顆心直懸到嗓子眼,再也不敢絲毫怠慢,回身正視之,道:

“什麼道士?哪天夜裡?你從頭說起,一字一句同我說明白,不得有半點紕漏。”

全冠清見李小天臉色驟變,便知自己說到地方了,心想良機稍縱即逝,怎能不討價還價一番?陪個笑,慢條斯理地道:“幫主有令,全冠清不敢不從,只是我既都要死了,何必賣好示惠?”

還指望著翻盤呢,已經不是一般的奸細了,必須要出重拳。

李小天有了秋後算賬的打算,就不發作,道:“你待怎地?”

全冠清聽他問到正處,一下來了精神,身子坐直,道:“我要自這地牢中出去,倒也不奢求更進一步了,官復原職就行,大智分舵的舵主就先當著吧。還有,白世鏡死後,幫中執法長老一職一直空缺,我要親自在幫中物色人選任這職位。只此兩點,不知李幫主意下如何?”

他敲得這頓好竹槓!他勾結外敵叛幫在先,若能有條活路走,就已是李小天開恩了。誰知他卻圖謀更多,不但獅子大開口要重任職位,另外還要主持執法長老歸屬,這舉動不就是要在幫中培養自己黨羽?可稱是狼子野心了。

李小天怒意滔天,想:“beyond提這種要求,還說‘就行’和‘只此兩點’,倒好像吃了多大虧一樣!”探手直貫,掐住了他脖子,道:“你說出來,我就酌情讓你再活幾天,你不肯說,我遲早也會自己查出來,到那時我會往你身上將大刑用過一遍,讓你生不如死。”

別提全冠清受盡折磨、身虛體弱了。就是健康的全冠清也不夠李小天打的,李小天內力雄渾,幾要將全冠清掐死過去,直到他翻起白眼來,李小天才放開了手,啐道:

“想好了麼?”

全冠清哪裡想到這少年人有這等功力?伏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只是調勻呼吸,卻不肯屈服,喘著氣道:“你...你...應該...把我殺了...你...不答應...我是...咳咳...不...不說的。”

李小天看著他,心知人走到窮途末路時往往將生死置之度外,威逼只是徒勞,便鬆口道:

“你說的我記下了,你講吧。”

全冠清道:“空口無憑,我不能信你。我要從地牢中上去,你當著幫中眾兄弟面說一遍,我才肯信。”

這等事是要動搖李小天身為幫主之根基的,他搖頭道:“這事決計不可,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再逼迫,你就在此待著吧。”說著轉身要走。

李小天好容易答應了全冠清的要求,讓他得見希望一絲。眼下李小天說走就走,全冠清那心卻是如出籠飛鳥,再難歸巢了。一心只想著趕緊離開地牢,便急吼吼地道:“不必在眾長老面前,就在這地牢裡,你當著大家的面說一遍,我就依你!”

李小天腳步停下,道:“你是說,當著這些弟子的面,將剛才答應你的事說一遍,是不是?”

全冠清點頭道:“正是如此!”他心想:“丐幫素來以仁義著稱,今日他若是當著面說了這些話而後反悔,唯一做的法子就是把這些個弟子全給殺了。到那時幫中肯定有人傳閒話出去,他的名聲也臭了。再者他歲數不大,想來也是重然諾的年紀,不會輕易食言。”

李小天略一思忖,就伸手將籠子開啟,拉全冠清到地牢中央站端,朗聲道:“各位星宿派的朋友,今日,這位全冠清全舵主官復原職,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幫中執法長老歸屬,也由全舵主代為處理!如有食言,天誅地滅!”

各弟子扒在牢門上聽得清楚,這時也都答:“知道了!”

李小天見狀,將全冠清帶回那監牢所在,道:“現在講罷!”

全冠清思索一陣,道:“應當是馬伕人和白長老死的那日晚上,我循聲來到地方,好奇你怎的知曉這多事情,卻被你搪塞過去。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可又說不上到底是哪兒,回到自己屋裡一直思考這事。

當時夜深了,我突然聽到外頭有動靜,就推窗去看了一眼,誰知回頭後,一個道士就站在我屋中,我想出言喊人,卻被他點了啞穴。他出手真是...真是快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