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四季分明,每個季節都有不同韻味,春天的尾巴剛捲起來,夏天的耳朵便聽見風聲趕來湊熱鬧。

明媚的日光穿透枝丫氤氳趴在石桌上睡覺的年輕女人,七八歲的女孩抱著可愛的白貓悄咪咪走近她,然後誇張地“啊”一聲!

她們經常玩這種遊戲,每次都會出其不意嚇到女人。

可今天不一樣,因為女人夢靨了,素淨的面頰汗水淋漓,嘴裡不停喊著“不要”,眼球急劇轉動,嘴唇泛著可怕的白色卻遲遲未醒。

南希懵懂地打量應歡,手足無措,忽然感覺馬尾辮被一隻大手扯了扯。

她轉眸,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爸爸,應歡姐姐好像做噩夢了。”

韓閔挑眸看被夢境侵擾的應歡一眼,嗤笑:“下次,你像我這樣就對了。”

說著,他抬腳踢了下應歡坐著的石凳,喝道:“大魔王來啦!”

下一瞬,應歡果然睜開眼,捂著屁股騰地起身又因為重心不穩真的摔地上,耳聞南希的笑聲,她狠狠回懟韓閔:“魔你頭!”

韓閔順勢坐在應歡坐過的石凳,漫不經心磕著瓜子:“你瞧,百試百靈。”

剛做過噩夢,應歡的臉龐依然爬滿斑駁淚痕,看到韓閔大爺似的坐姿,惱怒地撿起地上的樹根扔向他,韓閔側首避過:“淑女點,別學男人婆。”

南希捧腹大笑:“應歡姐姐經常被爸爸欺負!”

“歡歡,你又不聽話了,怎麼能隨便拿東西砸人呢?”

滿頭白髮的應母捧著剛洗完的葡萄走進涼亭,一臉無奈:“我跟阿寧都告訴你好多次,韓閔不是壞人,天生的刀子嘴豆腐心,你那次走失,他還把你找了回來。”

韓閔沒起身,淡淡衝應母點頭,不拘小節地繼續坐著。

應歡對應母的觀點嗤之以鼻:“哪個壞人的臉上會寫自己是壞蛋?媽,你們都被他騙了,他的核心不曉得多可惡!”

韓閔冷哼,隨意挑了幾顆葡萄吃,慢悠悠接茬:“你還挺火眼金睛。”

這話一語雙關且意味深長,應母尚未聽出端倪,應歡臉色反而僵了僵。

她如今已經差不多恢復神志也能認出人,自然曉得韓閔說的是祁寒舟。

想起祁寒舟,應歡不自覺有些跑神,胸口傳來隱隱的悶痛。

簽字離婚那天,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抽了一遍筋。

利雅得的非人經歷為她留下一生不可磨滅的陰影。

哪怕過去了將近四年,應歡至今回想,仍覺得生不如死,尤其是那個未及出世便被祁明淵殘忍剝奪生命的寶寶。

母子連心,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份能毀天滅地的痛與恨!

應母見氣氛瞬間變得迷之尷尬,連忙打圓場:“快吃葡萄,是蔣夫人特意送來的,她說我們現在當了鄰居應該互通往來,葡萄是自家種的。”

應歡不再看韓閔,興沖沖問應母:“媽,阿寧是今天的班機嗎?”

“嗯,晏池會接她回家,我們晚上一塊兒吃飯,今天是蔣先生的生日。”

提到盛微寧,應母頗為感慨,應歡最初能清醒也和盛微寧密切相關,她選丈夫的眼光不行,可盛微寧這個朋友確實無可挑剔。

南希聞言頓時眼睛發亮:“萌萌、暖暖都會一起出現嗎?我想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