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寧,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林清栩起初也配合著盛微寧矯飾,中途欲言又止,似是權衡了片刻,沉沉吐字:“我師父亨利在律政圈聲名遠播,他雖然定居曼城,對倫敦那邊的情況略有所聞,同行也處理過不少關於程先生的案子。”

盛微寧一聲不吭,耐心聽著林清栩的後文,神態平靜,面容水波不興,從頭髮到指甲保養得精緻優雅,通身氣度說不出的溫然。

經過時光洗滌,眼前的女子蛻變得成熟內斂,兼具美豔性感和清純可人。

她就那麼不言不語坐著,眉梢眼角流淌的盡是楚楚風姿。

不知為何,林清栩撤開眸光不跟她對視,斟酌著言辭:“程先生是生意人,他沒出校門開始創業,年紀輕輕能把事業做得這麼大,即便有家族適當提供些後援,本人的能力才最重要。”

意味深長的暗示入耳,盛微寧低垂的眼睫在眼瞼落下暈染陽光的碎影。

林清栩端詳著盛微寧深不可測的模樣,逐字強調:“亨利對梁家的意見不小,說他們利慾薰心、不擇手段,行事作風完全談不上正常人,你做程先生的女朋友,該注意的地方萬萬別疏忽。”

盛微寧撥轉著杯託,聞言勾唇,面上鋪滿一層清透的薄笑:“我明白。”

“意國很多生意人對梁家怨聲載道,他們破壞了正常的市場秩序。”

林清栩靜靜看盛微寧一眼,腦海湧起念頭,忽道:“如果程先生商場真的結怨太深,殃及無辜人,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盛微寧正沉浸於梁家不可撼動的背景中,分神思忖片刻,條理清晰地表述觀點:“我不懂做生意,各人有各人的角度,做法也不盡相同。”

“倘若正常合規的合作、投資,失敗了該討要公道,否則就是願打願挨,生意場的風向瞬息萬變,想賺錢便得承擔風險,一本萬利需要代價。”

林清栩笑了笑,放杯子後面的指骨卻悄然泛起森森慘白。

盛微寧沒察覺林清栩的異樣,淡然自若喝咖啡。

在她看不到的視野盲區,林清栩清朗的面頰逆光,顯出若有似無的猙獰。

*

出國後,盛微寧不能再如常回國祭拜父母,全是應歡代勞的。

她也始終沒慶祝生日的習慣,可盛悅依然提前準備了蛋糕。

“姐姐,你今天收到很多禮物誒。”

盛悅欣羨地端量盛微寧帶回來的禮盒,兩眼閃閃發光:“我姐姐真受歡迎!”

“禮尚往來。”

盛微寧隨意揩一點紅絲絨草莓蛋糕放嘴裡嚐了嚐,甜蜜的味道回漾口腔,愉悅彎起眼尾:“有你中意的嗎?只管拿。”

盛悅託著腦袋檢視那些禮物附帶的卡片,狐疑道:“晏池哥哥沒送嗎?”

盛微寧面不改色:“他只給我發了二塊四毛錢紅包,咱們不搭理他。”

盛悅瞠目結舌,她想起自己隔三差五聽見聯實開拓版圖的新聞,吐槽道:“晏池哥哥開大公司,為什麼對姐姐這樣小氣?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越有錢越摳唆。”

盛微寧慵懶地靠著餐桌,柳眉星眼風情無限:“幸虧有張能買保險的臉給我加面子,不然我分分鐘甩了他。”

當晚,盛微寧睡得正香,客廳的門悄無聲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