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憲大踏步走近盛微寧,撥開她臉龐覆蓋的捲髮掐住她下頜抬起,目光饒有興趣流連過她煞白的面色,笑得刺耳:“梁修凱要把你送去AF,其實我不該救你,我就應該讓程晏池看著他心愛的女人活得比狗還低賤,他不是鐵石心腸視人命如草芥?那就要他自己嚐嚐箇中滋味。”

暢快的羞辱沒得到回應,鍾憲惱羞成怒扳過盛微寧不看他的臉,迫近她大吼:“你給我說話!甩臉子給我看?你還當我是林清栩?他回不來了!”

盛微寧病得昏昏沉沉,乾裂的唇瓣格外嫣紅,耳膜被吼聲震得生痛,她輕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林清栩啊,你也沒資格和林清栩比,他很陽光,心思單純善良,所以才會被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趁虛而入。”

側首,盛微寧的視野一片混沌的黑暗,她凝神盯著岸邊,好像能看見什麼,又好像什麼都看不見,可心卻莫名變得安定。

“還有程晏池的所作所為,如你般只會靠霸佔別人軀殼耀武揚威內裡腐爛的怪物不配評價他半個標點符號。”

盛微寧終於正眼瞥向鍾憲,瀲灩的水眸倏然掠過陰狠利芒:“我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有一點,他從來不是輕易食言而肥的人,我信他如同信我自己,你拿我去要挾他,他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你等著下地獄吧。”

遠處,車子的引擎聲裹挾雷霆萬鈞的氣勢陡然從高坡衝到渡口,車前燈猶如巨獸的眼睛直直掃向搭著長板的遊艇。

兩側車門幾近同一時間開啟,兩個身形挺拔的男人相繼下車,穩步上前。

盛微寧的眼眶不自覺紅了,眸波盪漾,眼底閃耀充滿強烈渴望的光芒。

沒見面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很想程晏池。

如今真正見到了,她猛然驚覺原來自己還可以更想更想他。

鍾憲毒蛇般的眸光從盛微寧臉頰遷轉至渡口。

程晏池只漠然看了一眼鍾憲,爾後深邃的眼眸目不轉睛鎖定盛微寧。

算上出差那段日子,他們差不多半個多月沒見。

得知她被梁修凱擄走又被居心叵測的鐘憲騙進圈套,程晏池便馬不停蹄奔波在路上,心始終沒落定過,只要睡著,夢見的全是盛微寧。

直至好不容易熬到這刻,親眼看見她安然無恙,心底那根弦才略微鬆懈。

“程晏池,我不是要你一個人來嗎?你拿我話當耳旁風是不敢單挑還是根本不把這女人的命當回事?!”

鍾憲拽過盛微寧肩膀擋自己面前,滿臉充斥著嗜血的味道,冰冷的眸子掃過韓閔又投向那輛停在高坡的麵包車,直接掏槍對準盛微寧太陽穴。

“你當初用那麼卑劣的手段逼死我父親,我還錯信你多有種,別叫他們過來,不然我馬上要你女人腦袋開花!”

程晏池毫不猶豫往前兩步,示意身後的三個保鏢止步,視線從頭至尾膠著盛微寧,自己卸了槍,清寒的瞳眸融入夜色:“放了她!”

“鍾憲,不管我們有什麼過節,她是無辜的,你有事衝我來,我絕無二話。”

黑洞洞的槍口戳著盛微寧腦門。

她鼻腔酸楚,對程晏池無聲比劃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