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揪住姜濤領口的手不由自主鬆了幾分。

鎖骨窩的寶石項鍊貼合肌膚,被體溫捂暖的墜子蔓延熨帖的熱氣。

這兒的房間隔音效果差,也許方才的對峙都被程晏池聽見了。

姜濤見勢不妙,連忙陪笑大喊:“程先生,我是阿寧的表哥,我們剛剛發生了爭執。”

程晏池若有似無笑了笑,笑意彌散俊美的五官,腔調懶淡:“失禮了,既然你是她的表哥,我也該好好招待你,免得別人真以為她沒靠山。”

姜濤眼瞅著程晏池越走越近,不知為何,心底滾開層層疊疊的燒意,他畏懼地往後退,收縮的毛孔浸溼冷汗,額頭已水涔涔。

下一瞬,好似有格外閃耀的東西劃過臉頰,顴骨碎裂,眼眶濺血,緊跟著,男人堅硬的皮鞋就狠厲踢在他肋骨上,鞋尖毫不留情地踩斷胸骨。

殺豬一樣的慘叫頓時迴盪房間,驚得周邊的住戶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盛微寧準備關門,卻發現房門壞了關不上。

她疾步折返,試圖拉開程晏池,但拉不住,只能摟住他的腰,小聲提醒:“程晏池,有人來了!”

程晏池曲腿跪在姜濤腹部,冷邪神情未變,單手扣住盛微寧小臂拽離:“那又怎麼樣?”

姜濤勉力撐開眼皮,每看到空中掠過一道袖釦奢華的虛影,自己的臉頰就挨一記鐵拳,骨頭裂開的可怕聲響接連不斷,比真正的死亡更折磨他。

他疼得直翻白眼,想求饒,結果舌尖被一拳打歪的牙齒給咬破了!

姜濤以前只有打別人的份兒,從未如同死狗一樣被修理得這麼慘,他不知道被揍的過程持續多久,只依稀聽見盛微寧不起作用的勸阻。

最後,姜濤溼漉漉的頭髮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扯起來,淡然如水的嗓音飄著冷氣噴灑耳朵:“哪隻手碰她?哪隻手拍照?”

姜濤瀕臨潰散的理智陡然迴歸大腦,瀕死的絕望促使他費力睜開雙眼,透過血色視野看向居高臨下睥睨自己的程晏池,一張嘴,全是血。

那個平日電視裡戴眼鏡斯文英俊的男人,滿身攜著來自地獄的殺意。

姜濤確信,程晏池想要他的命。

“……阿寧……”

姜濤眼皮耷拉,求助地轉向盛微寧,鼻孔噴出一股股血注。

盛微寧餘光掃到打電話報警的老闆娘,臉上瀰漫擔憂,沒看姜濤,徑直走近程晏池抱住他,臉蛋蹭著他大衣,語調軟軟:“別髒了手,算了吧。”

程晏池睫毛靜寂垂落,俊臉淡定如初,深深凝視她一眼,沒沾血的指腹揉了揉她耳珠,溫聲:“五秒鐘。”

盛微寧起初沒領會程晏池的言外之意,直到——

她親眼目睹程晏池散去暴戾氣息,含著淺笑一根根折斷姜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