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海酒樓出來,時值深夜十一點。

盛微寧提前給盛悅打過電話,她上完家教就睡覺,宋雲夢聽聞她陪程晏池吃飯,當即暗示她晚歸也無所謂,她會讓傭人照顧盛悅的洗漱。

晚飯喝的是白酒跟啤酒,話題的涉及面也大,盛微寧還聽到不少程晏池的少年趣事。

韓閔好像很多年沒喝得這麼暢快,送兩人離開之際依然精神奕奕。

十一月的夜風迎面拂過耳畔,鼻端迴旋著青葉的味道,街道霓虹閃爍,仍舊處處熱鬧。

盛微寧握住程晏池的手:「你沒讓賀章過來,我送你回去,是開我的車還是你的車?」

「當然要你送我,反正這裡有車庫。」

程晏池反扣盛微寧掌心,眼角眉梢含著春情,俯首湊近她輕語:「坐你車。」

醇香的酒味撲灑臉頰,男人清冽的聲線被釀得格外醇厚,語氣曖昧,偏生眼神明淨,像夜晚的星空深邃且純然,引誘著盛微寧一探究竟。

他平時凌寒強勢的氣場逐漸淡去,整個人變得溫煦平和,臉龐甚至透著無害的茫然,每次對視,盛微寧感覺都自己心軟得能化成糖漿。

「你醉了?不應該啊,程先生酒量一直很好。」

她嘟囔,鬼使神差伸手觸控他臉龐。

程晏池定睛看她一秒,卻突然拽她進懷裡,沉重的身軀分了大半重量給她。

「今晚別回去了,陪陪我,嗯?」

不知怎的,盛微寧想起他那句枕邊教妻,顧左右而言他:「伯母會等我回家。」

「誰還沒年輕過?我看他們巴不得我們夜不歸宿。」

程晏池把盛微寧禁錮懷中,人又不肯站直,沉甸甸壓著她肩膀,溫涼的唇吻過耳垂,若有若無的碰觸最撩撥,聲音含糊:「去我那裡,早點起床就是了。」

盛微寧眼皮顫顫,脫口反駁:「我哪次住你那兒能按時起床?」

程晏池下頜抵著她頸窩,輕輕笑起來:「是我錯,以後會注意點。」

盛微寧沉默,豎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腹肌:「沉死了,起開。」

「沒用,剛才給你喂那麼多東西都消化了?」

程晏池捏著盛微寧下巴,順勢親一口嘴角:「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酒,太興奮。」

盛微寧被程晏池拉著往車庫走,視線自上而下移動,從他英挺的側臉逡巡至寬闊肩背再緩緩定格兩人交握的手又盯著地面交疊的身影微微失神,唇角忽然泛起綿綿笑意。

西京的夜晚無時無刻都被繁華外衣包裹,五彩繽紛的燈帶沿著護城河逶迤。

盛微寧瞥一眼副駕的程晏池,他正閉目養神,立體的五官刀刻一般深邃。

她眨眨眼,眼底光亮迷瀅,像星曜閃爍,輕聲啟唇:「你好妹妹有酒癮,知道嗎?」

程晏池長睫動了動,掀起眼簾,冷靜且冷淡,眉宇間卻籠絡淡淡的陰翳:「她這兩年狀態確實不太對勁,不過她嗜酒,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畢竟酒對音樂家是大忌。」

盛微寧目視前方車況,櫻唇翹起冷冽弧度,眼中厲色漂浮,銳利的眼眸彷彿利劍。

「做賊心虛,死鴨子嘴硬不承認自己「害死」應歡母子,背地裡還是受良心的譴責。」

「不止。」

程晏池沉思一會兒,從煙盒挑了根菸出來銜在唇邊,看向前方的訊號燈,將火機遞給盛微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