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輕輕勾了下唇,濃烈的疲憊襲擊身心,沒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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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微寧宿醉醒來,發現自己居然不在酒店,而是葡京公寓。

腦子有些脹痛,她扶著額頭坐起來,身上穿程晏池的襯衣,冷氣的溫度也除錯得合度,零碎的記憶斷斷續續拼湊出完整的版塊。

昨晚她坐程序晏池的車,醉得睡過去了,不曾想程晏池帶她來了這裡。

幾年沒住過人,公寓的擺設始終一如盛微寧印象當中的樣子。

他們起初私會的地點是公寓,後來就堂而皇之約程家。

盛微寧摁著眉骨抒解酒精殘留體內的不適,隨意拿起手機刷微信。

程晏池給她發了簡訊,稱自己在金殿酒店談生意。

她沒回復,趿著拖鞋慢騰騰挪進客廳,程晏池叫好的外賣擺餐桌上。

盛微寧沒急著吃飯,坐姿懶散,回想昨晚的一幕幕,她把下巴擱置曲起的膝蓋,怔怔望著遠方出神。

周繼業當年篤定程晏池會後悔選擇她,盛微寧眼下似乎找到答案了。

指腹緩慢摩挲素戒,她忽地茫然,要重新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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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參加秦昊的婚禮,盛微寧午後心血來潮,去了她與應歡的高中母校。

應歡的眼盲是後天神經病變導致的,只需配合治療再等待合適的眼角膜就能痊癒,因此父母也沒捨得讓她念特殊學校。

盛微寧從小便是學霸,應歡卻活潑好動,復明了就開始做文娛委員。

學校的牆上還掛著應歡組織過的文藝匯演合照,應歡打扮得活力四射。

盛微寧默默打量一會兒,可能也是太想念她的緣故,思緒莫名一轉,又跑到檔案室找應歡那兩年的班級照,正好碰到應歡的第一任班主任,就隨口聊了幾句。

“盛小姐,應歡的相片都在這兒,唉,那麼年輕就去了,真的很痛心。”

盛微寧儲存的照片都不算完整,當即翻開相簿檢索到應歡那頁,熟悉的青澀臉容入目,她眉眼掠過哀傷:“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她去世了。”

班主任溫聲安慰完盛微寧,把緬懷的空間留給了她。

盛微寧一張張翻過去,差不多全是應歡失明期間參加班級活動的鏡頭。

她們初始不在一個班,是以很多情景都沒盛微寧的存在。

驀地,盛微寧纖細的指骨頓住了,瞳珠略微散光,紅唇抿得緊緊的。

一束明亮陽光偏斜,籠罩她攥著的活頁。

——照片上的應歡青蔥水嫩,雙眸無焦距,被導盲犬牽引著給樹苗澆水,身後卻有男人深情的凝視護送。

那人是祁寒舟的堂哥,祁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