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公園舉辦音樂會的許可證終於發下來,十月的最後一天進行演奏。

望眼欲穿的顧雅筠聽聞訊息喜不自勝,立刻檢視那天的天氣。

太陽的圖案入眼,她展顏更甚,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陽光的味道,那麼美好。

心頭最掛念的難題迎刃而解,顧雅筠打算利用剩下的一個月好好練琴,務必迴歸自己最無懈可擊的狀態,她要把這兩年流失的榮耀全找回來!

不對,不僅是找回來,還要更上一層樓!

彼時顧雅筠真是如此想的。

可是……

“雅筠,你最近真的有好好練琴了嗎?為什麼生疏這麼多?”

白彤不知何時出現門口,困惑的聲音鋸過顧雅筠耳膜。

她驚愕,手裡的動作倏然一頓,琴弓與琴盒瞬時割出淒厲的哀鳴,像晨昏的烏鴉盤旋深淵絕壁。

見狀,白彤狐疑地走到顧雅筠對面,打量她微微蒼白的臉色,眼神飽含探究:“你怎麼了?”

白彤從顧雅筠小時候練琴開始就有不定時檢查的習慣,因此顧雅筠談不上被嚇到。

顧雅筠攥緊琴弓,輕聲笑:“前段日子心理壓力太重,沒睡好,所以現在打算找補回來。”

“那也退步太多了,你幾年前參加大大小小的國際比賽,從沒這樣失誤過。”

白彤夜總會出身,雖然不如梁婧宜多才多藝,起碼的鑑賞能力耳濡目染之下還是不差的,肅聲道:“比你先前的水平,差太多,是你開小差還是懈怠了?”

顧雅筠垂眸,有點承受不住白彤的逼問,想了想,乾脆誠懇地認錯:“都有,媽咪,這次演奏會意義重大,我擔心自己應付不來,也害怕讓您失望,而且盛微寧總是個大威脅,我不踏實。”

“我囑咐過你,盛微寧的事你暫時別操心,她在西京根基不穩,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晏池也答應過會保住你,你只需要安心投入音樂會,愛樂團原本名聲大噪,可惜現在不能再成為你的踏腳板,等巡演結束,媽咪想法子把你送去更好的樂團。”

白彤看了眼顧雅筠間或閃爍出碎光的眼睫,握住她手語重心長:“倘若顧氏將來真不能為你保駕護航,你得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不是憎恨盛微寧?那就證明給她看,你永遠比她強。”

顧雅筠盯著白彤覆住自己的手,柔順地頷首:“我知道怎麼做,媽咪,您放心。”

等白彤離開琴房,顧雅筠的身體忽然不可抑制地抖起來,腦瓜很疼,巨大的空虛感侵襲胃部。

她傾身,深深吸氣,努力壓制自己的異常試著重新拿起琴弓。

然而不行,她的手指也顫得厲害,呼吸漸漸急促,手臂的線條軟趴趴的。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一定要戒掉……一定要戒掉!不然我就毀了!”

顧雅筠逐漸赤紅的瞳眸一掠,咬咬牙,突然狠心抓起茶几上的水果釺插進自己大腿!

淒厲的痛吟被顧雅筠吞回喉嚨,她脖頸青筋暴起,忍得全身大汗淋漓仍是死不鬆手,企圖用更大的痛苦掩蓋胃部乃至靈魂瘋狂叫囂的飢渴。

“雅筠姐?”

廖音推門而入,剛好撞見這意想不到的一幕,駭然一驚,慌忙關門跑到顧雅筠身邊,著急地把她從地上扶起來:“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