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表面說的好聽,聲稱自己不挑食。

可每回只要吃她做的飯菜,總有些矯情的毛病需要她遷就。

“你身為原主人太不稱職了,辛蒂一家要移民,她女兒現在喜歡貓多過狗,我若是不把這小東西帶回來,估計沒幾天得一命嗚呼。”

程晏池斜倚門框,拎籃的手靜靜垂身側,幽深視線逡巡著盛微寧。

女人一襲紫色國風改良旗袍,裹在身上自帶飄逸靈動的秀美,身姿曼妙高挑,大概不打算走遠路,纖巧的腳套著雙緞面軟底繡花鞋。

實打實的古典美女,風韻楚楚動人。

不同年齡段的盛微寧,都由內到外散發不一樣的魅力。

他驟然驚覺,經過這麼多年,關於盛微寧的點點滴滴自始至終都沒忘過。

哪怕是十多年前,剛拿到她照片時,情緒裡那種複雜的細微末節。

有的人,還沒真正出現你生命中,便註定成為劫數。

“要進來坐坐?”

壓迫力兼具侵略性極強的眼神週而復始盤旋頭頂,惹得盛微寧頭皮發麻。

她搖頭,捋了捋憨憨的毛:“東西送到我就走,而且得送憨憨回去。”

程晏池沉默片刻,眼睛依舊定格她嫵媚多情的眸,喉結起伏,不疾不徐點頭:“小心點。”

盛微寧沒掀眸便轉身離開,極力忽略身後一直追隨自己的目光。

那句話真問得多餘,他搬家的理由不言自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懷裡的小傢伙搖頭晃腦,盛微寧收斂思緒,拍拍它柔軟的脊背,拐過院門。

*

宋雲夢對憨憨的到來很驚喜,她以前也養過一隻狗,死了後就再沒養過。

盛微寧買完文具,剛上臺階便聽見程晏池彬彬有禮的聲音,她眉心一跳,快步進了門。

只見客廳內,坐著兩個相談甚歡的男人,茶几擺著一幅《黃山煙雨》圖。

她的到來中斷了他們愉快的談話。

程晏池神色自若,逆光的瞳孔流動出琥珀棕,薄唇泛起微弧:“回來了?”

他的神態語氣太過熟稔自然,甚至令盛微寧錯覺這是他家。

這畫面頗具衝擊性,盛微寧臉上攏著若有似無的陰雲。

程晏池視若無睹,長腿交疊,手裡捧著盞熱氣嫋嫋的西湖龍井。

蔣方淮見她半晌不做聲難免尷尬,呵呵笑著解釋:“程先生上門回禮,他……”

頓了頓,蔣方淮繼續緩聲補充:“快到飯點了,他家還沒請傭人,我就做主留他吃頓便飯,順便談生意,你伯母正在廚房,她不太瞭解鏡海人的口味,你幫幫她。”

盛微寧壓下胸口沸騰的心緒,目不斜視越過程晏池向廚房去。

見此情形,蔣方淮不無擔憂:“程先生,阿寧看起來並不想複合,我答應撮合你們的前提是阿寧不排斥,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阿寧決定放棄,你何必執著?”

“事在人為。”程晏池果決抬手截止蔣方淮的規勸,修長手指捏住茶蓋又輕輕鬆開,目色被霧氣襯得迷離:“甜不甜,我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