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顧雅筠冷語而來的,是她從手袋掏出的一沓資料。

“你的出國手續,還有周叔給你的一百萬,他說了,你無名無分給晏池做了這麼久的情人,就當給你的青春損失費,不能再多了,別貪,你也就只值這個價,自己心知肚明!”

牛皮袋內的資料被扔向盛微寧,爾後掉在地上,活頁露出一角,是所有回國需要的手續,都辦得妥妥當當。

盛微寧沒興趣知道周繼業為什麼能瞞著程晏池做得天衣無縫,但這些確實是現目前的她最需要的。

她迎著顧雅筠趾高氣揚的睥睨從容彎下身,一張張把資料撿起來,牛皮袋沒封口,薄薄支票飄了出來。

盛悅無法忍受顧雅筠對盛微寧的羞辱:“顧小姐,你是公眾人物,說話請積點口德。”

“口德?”顧雅筠淡淡冷笑。

她本不想搭理盛悅,可那七隻昂貴的玫瑰花桶蟄傷她眼睛。

以前過情人節,程晏池未曾為她花過這份心思。

盛微寧何德何能?

她孜孜以求還得不到的,盛微寧作為程晏池的殺母仇人之女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還擺出這副寵辱不驚的嘴臉施捨給她。

“我說錯了嗎?你姐姐在鏡海就跟晏池勾三搭四得利,晏池是誰?她未婚夫的哥哥!她也太不知廉恥!”

這份怨氣在顧雅筠心中憋了三年,火種一旦被點燃便可燎原,哪裡還顧得上維護自己的體面,先使勁作踐盛微寧再說。

盛悅小臉氣得通紅:“我姐沒那麼不堪!你別血口噴人!”

姐妹倆相依為命,盛微寧帶著她吃了多少苦,她比誰都清楚。

無論盛微寧做過什麼,初衷都是替她考慮,絕不會傷害別人。

顧雅筠看一眼無動於衷的盛微寧,心底的怒火膨脹著,只想打擊她達成目的,揚高聲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僅是你姐,還有你們噁心的父母……”

話音戛然而止,始終一言不發的盛微寧忽地抓住顧雅筠的手將她抵牆壁,冰涼沙啞的嗓音像海里鯊魚獵食前的聲波。

“禍從口出,你若想魚死網破也可以試試,大不了一拍兩散。”

周繼業承諾過,盛志豪夫妻的事只有他們幾人知曉。

顧雅筠既然曉得,要麼周繼業言而無信,要麼……

盛微寧抿唇,眼中厲色來襲,緊緊扣住顧雅筠的腕骨,新仇舊恨像剝皮拆骨的刀子片過周身,疼得心臟猛地蜷縮。

顧雅筠被盛微寧眸子迸發的殺氣震懾,臉孔白了白,隨後餘光瞄了眼臥室的方向,低聲吐字:“你怎麼有臉和他在一起?”

“你那對人面獸心的父母活活把梁阿姨害死了,你身為他們的女兒居然還妄想嫁給晏池?盛微寧,別拿什麼無辜者的言論開脫,你身上流著他們的血,他們的罪孽你就得承擔!”

顧雅筠微微偏頭,打量冷若冰霜的盛微寧,紅唇像蘸了毒,莞爾一笑:“你日夜和晏池睡一張床,就不擔心他哪天一時憤恨難當,把你掐死了?你早點滾才是利人利己的選擇。”

話說得夠狠,兩個女人對峙的氛圍越發劍拔弩張。

盛悅聽不清她們的對話,擔憂地攥緊手指:“姐姐。”

直視言辭鋒銳的顧雅筠,盛微寧的臟腑似被利刃剖開,血倒流到眼眶,臉上依舊籠著淡薄笑意。

她想到應歡母子,想到程晏池,強壓急跳的心率,羽睫舒展,語氣愈加輕柔。

“戲臺給你搭好了,你還不準備上臺唱戲?顧小姐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求得不就是今晚?春宵一刻值千金,顧小姐不想試試?你再怎麼刺激我,我也不可能給你孩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