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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你,她還能勾搭別的裙下之臣,你瞧她,笑得多開心?可曾為你失落半分?”

盛微寧體驗了一把零下七八度的感覺,顧雅筠同樣不遑多讓。

至少盛微寧有四面牆避風,車廂的窗戶卻是大開,並且空調冷氣一直運轉。

程晏池是男人,還受過專門的訓練,他的體力扛得住。

顧雅筠不同,說話牙齒打顫,面上卻笑顏如花:“我當年在室外嚴寒的風雪裡堅持等你三個半小時,任誰勸,我都不走,她呢?”

潮熱的液體不住浸泡眼眶,顧雅筠笑,也不曉得笑自己痴心錯付亦或程晏池的愛情太廉價,總之輸給盛微寧,她萬般不甘心。

經過適才的試探,她確信,程晏池知道盛微寧的真實身份。

“她在室內,停電後等你一個半小時,林清栩哄哄,就隨便跟人走了。”

顧雅筠涼薄銳利的字眼化作冷硬氣釘扎入程晏池嘈聲盈天的胸腔:“晏池,你為你所謂的愛情,忤逆疼你的舅舅,罔顧家族利益,背棄我們青梅竹馬的情誼甚至傷梁阿姨的心,值嗎?”

梁婧宜的名字兩次清晰過耳,程晏池指骨收攏,冷冷瞥向顧雅筠。

顧雅筠迎視他壓迫力極強的危險眼神,不慌不忙補充:“梁舅舅是梁阿姨的哥哥,梁阿姨說過,要我給她當兒媳,我很小就記住了這句話。”

程晏池寒涼的眼眸變了變,不帶情緒地從她身上轉移到車外。

因為一碗泡麵異常快樂的女人拐過街道,漸漸消失視野。

她軟嫩的嘴角牽起,眼中絲蘊光澤,輝映著另一個男人。

“抱歉,雪這麼深,我不能開車送你回去。”

程晏池轉向顧雅筠,嗓音依然乾淨,彷彿冰川融化的水。

顧雅筠的淚水終於滾落眼尾:“你就這麼喜歡她?”

頓了頓,顧雅筠眼中決然掠過,忽然不顧一切傾身吻向程晏池。

程晏池淡漠地注視她,眸光無波無瀾更甚透著不加掩飾的輕慢,側頭。

於是顧雅筠的朱唇堪堪擦過他臉頰。

顧雅筠心口那點微末的奢望終於再度潰散,冷笑:“程晏池,你夠狠。”

程晏池濃密的睫毛垂落,淡聲:“假如我今時今日還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不是聯實總裁,也並非梁家繼承人,娃娃親還算數嗎?”

顧雅筠的嬌軀霎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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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池最終還是送顧雅筠上了電車。

顧雅筠拽著拉環轉身,程晏池的背影高大挺拔,融於蒼茫夜色。

他心意已決不要她?

沒關係的。

今後,梁家、顧家、仇恨以及他和盛微寧渺茫的未來將是壓在他肩膀的四座大山。

她相信他能頂得住。

可盛微寧呢?

一時的逞強不等於一輩子高枕無憂。

她就等著看……在這條絕路上,他們如何一步步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