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凱拿著菸斗坐回圈椅,吞雲吐霧過後,重新望向螢幕,盯著盛微寧沉思一會兒,嚴厲的眸掠過刀刃般鋒銳的凌厲:“我記得她,晏池當初被韓閔挑釁,為她上過賭桌,還花言巧語騙我不想殃及無辜。”

周繼業大吃一驚,蒙特卡洛的賭桌沒幾個能安然無恙脫身。

他再次翻閱盛微寧的資料,詫異:“這姑娘眼下就在利茲讀研,翻譯專業。”

“晏池為風電專案跑利茲去了。”周繼業實在不信天底下有如此巧合的事:“他們是偶遇,還是這些年藕斷絲連?”

“不清楚,我吩咐人去查盛微寧更詳細的資料,需要點時間。”

“照理,應該是偶遇再加上舊情復燃,晏池先前對碧姬的熱乎勁也不假。”

梁修凱習慣性把玩鐵球,眉宇間的威懾老而彌辣,隨手關掉電子屏:“我不管盛微寧有沒有三頭六臂,總之,她能迷惑得了晏池卻瞞不過我,光憑她做過程昱川的未婚妻就不配進梁家大門,不乾不淨更不自愛。”

周繼業回想剛才看見的照片內容,覺得不踏實,面上仍笑著寬慰梁修凱:“晏池還不至於被一隻詭計多端的小麻雀迷得神魂顛倒,頂多圖新鮮,梁家的未來主母哪能是那種出身寒微又不懂檢點的女人?”

“雅筠……”他話鋒倏然一轉,擔憂道:“要不要督促晏池解釋兩句?”

梁修凱一言不發,煙霧逐漸模糊了眼底深沉莫測的光,轉鐵球的手忽而收緊,沉吟道:“我自然要打電話教訓兔崽子,盛微寧就留給雅筠解決。雅筠估計已經在去倫敦的飛機上,她未來是梁家主母,該學一些手段,還得處理掉試圖破壞他們婚姻的女人,把盛微寧丟給她練手。”

周繼業深以為然:“雅筠從小被嬌慣著長大,性情比較溫順單純,是該讓她獨立化解些難關,不能老護著。”

轉念,周繼業擔心起另一件事:“顧文勳手裡抓著對梁家不利的把柄,倘若晏池的緋聞傳到他耳中,恐怕又是一樁麻煩。”

“等雅筠嫁過來,顧氏就是梁氏的囊中之物,把柄算得了什麼。”

梁修凱原本稍微和緩的臉色瞬間沉森:“雅筠那麼喜歡晏池,難道胳膊肘還會往外拐?顧氏就是她的嫁妝。不過那孩子我確實非常滿意,旺我!”

他豪邁笑了笑,轉身去拿話筒準備給程晏池打電話。

周繼業放輕腳步退出去。

關門前,他聽見老者慍怒的責罵震懾書房空氣,語氣刻薄:“程昱川的未婚妻你也沾手?就不嫌髒?我花這麼大心血栽培你,是要你撿破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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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雪紛飛,辦公室開了暖氣,可此刻的低氣壓卻沉沉壓迫心口。

程晏池對梁修凱這通電話毫不意外。

不止是承受犀利的責問,他很清楚自己做出那個決定以後,需要面臨多大壓力。

盛微寧篤定梁家能讓他改變主意,放她走,他會用事實告訴她答案。

手機響了差不多一分鐘,他才若無其事接起來。

聽到梁修凱對盛微寧的辱罵,程晏池手指搭著額頭,漫不經心撩起唇角:“不管她過去是誰,今時今日是我的女人,您別質疑我的眼光,舅舅。”

梁修凱微微一愣,哪怕隔著電磁波,他依然能從程晏池懶淡的話語想象外甥寒峻漠離的表情。

他對長輩一如既往的尊敬,然而也只是吃飯喝水那樣尋常的“尊敬”。

“我問你,你對盛微寧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