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類人結婚很大部分都是聯姻,不一定是自己愛的,但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好比做生意,長期回報更重要。”

秦昊百無聊賴數著花生米:“選女人而已,能多難?”

是不難,世上幾個男人會同殺母仇人的女兒產生糾葛?

程晏池岑寂清冷的目光倒影在高腳杯內漾起漣漪的酒液中,猶如冬夜寒星,手指微傾,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瞬間破碎了。

他掀眸,俯瞰著下方如火如荼的鬥舞景象,唇邊泛起溫涼紋路,腔調輕懶漠然:“你還挺有經驗。”

秦昊正色盯著程晏池挺拔的側影:“你舅舅那一關不好過。”

程晏池不疾不徐喝了一口酒,冷硬的頜線和輕滾的喉結形成兩種極端的視覺衝擊。

“你堅持選盛微寧,就得為她承受家族的壓力,你舅舅不一定會接受她,她的存在倘若影響梁顧兩家關係,你面臨的麻煩更多,你必須想清楚,她值不值得你大動干戈。”

程晏池一言不發,修長的身姿依然慵懶,沉靜如水地喝著酒。

“另外重要的一點,盛微寧愛你嗎?假設你們換種身份相處,她對你是愛是利用?她好像挺驕傲的人,願意頂著梁家的排斥站到你身邊?想過那種時刻擔憂會不會被你拋棄的生活?”

程晏池平靜的眉眼深處被風吹起些微波瀾。

秦昊滔滔不絕一大段,自己也渴,慢條斯理倒杯酒:“你們如今斷還來得及,你看你,最近沒找她,她也沒找你,不挺好?”

程晏池捏著酒柱的手指不露痕跡緊了緊。

他失神一會兒,仰頭,將殘酒一口飲盡,重重放在窗臺,輪廓寒漠,薄唇突然浮現一抹涼薄又冷冽的笑。

“認識你這麼久,你今晚說的人話最多。”

秦昊瞪眼:“分手還不忘損我,活該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程晏池沒幾許溫度地笑笑,順手撈起沙發放著的風衣離開。

*

盛微寧回到桔園將近晚上十點。

床架明天送貨,盛微寧本來準備打電話約應歡去接盛悅出院。

身旁阿晉的手機先響了。

“盛小姐,我要馬上回去一趟,祁家的大少爺在別墅鬧事。”

盛微寧眸色陡然一凝:“那你快回去,反正都進大堂了,祁少不在鏡海,你務必要好好保護應歡。”

“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再來找盛小姐。”

阿晉話音剛落,人就已經不見蹤影。

盛微寧目送阿晉慌張的身影消失,意味深長彎起唇。

暗戀小姐的保鏢,又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故事。

盛微寧自己拎著購物袋坐電梯回家。

一出轎廂,她不經意抬眸望向門口,眼底頓時閃過錯愕。

慌亂只維持不到一秒,距離轎廂僅小段距離,她很快冷靜。

滿走廊充斥著濃濃的菸酒味,男人修長的身形鑲嵌幽暗角落。

“怎麼,看見自己曾經的未婚夫,你就沒點驚喜或者唏噓?”

盛微寧對答如流:“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