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著的不適重量頃刻消失,盛微寧卻又感覺到別樣的壓力。

空氣的流速緩慢凝固,連急促的心跳都悄無聲息安寧。

四目相對,彼此視線銜接在光影最暈白的交界處,糾纏不休。

剛才程晏池隨手抽了把放在走廊的摺椅,倒提著砸向程昱川后頸。

他力氣應該很大,因為有血濺到盛微寧臉上。

盛微寧緊繃的身體在看見程晏池的那一刻便不知不覺柔軟,緩慢地坐起,迎面一件男士風衣不偏不倚兜頭扔來。

程昱川將盛微寧胸前的衣料都撕開。

她蓬亂的黑髮掩映著冰肌玉骨,風致若隱若現,再輔以臉頰沾染的新鮮血珠,整個人流露出昳麗頹豔的破碎感。

她就那麼坐著,宛若嫵媚的花妖剛吸完血,邪美至極。

程晏池喉頭聳動,勉強穩住心神,移目轉向昏迷的程昱川。

緩步上前,他丟了椅子,鋥亮鞋尖興味挑起程昱川的下巴。

程昱川不省人事,腦後小泊血跡蜿蜒,呼吸凝滯,對這羞辱性極強的舉止一無所覺。

程晏池淡然垂眸,鏡片後的瞳眸深不見底,鋒銳的鞋尖倏然一轉,堪堪抵在他蓬勃跳動的脈搏。

燈光折射到平面鏡,變幻出森冷的白芒肆意竄進眸底。

只要他的腳再用力一分,程昱川的脖子就能割斷。

至死,都不明白究竟是誰結果了他。

盛微寧盯著程晏池清雋俊秀又寒冽砭骨的側顏,唇線軟薄,將帶著甘洌氣息的風衣披到自己身上,走向他:“怎麼善後?”

差不多一個月沒聯絡沒見面,語氣似乎依然熟稔。

盛微寧嗅到程晏池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思維頗有些擴散。

程晏池滿是戾氣的胸腔被女生嬌軟依賴的聲音潤了潤,猶如電閃雷鳴的季節回漾著清風徐徐,無形中驅散了那些暴烈。

他收回腳,瞥向盛微寧,對方我見猶憐,高挑身材被他風衣包裹,一雙水色瀠溪的瞳孔容納自己面無表情的縮影。

她清澈的眼眸閃了閃,睫毛卷曲的弧度柔順乖巧。

“你出國之前,他不會再來騷擾你,先進門吧。”

程晏池漫不經心揭露盛微寧胸前破損的衣料,目光觸及一枚深色的掐痕,指腹撫觸,俊逸的眉骨間掠過絲絲縷縷泠然。

盛微寧不自在地扭過身,低眸,也狠狠踹一腳程昱川的腰。

程晏池唇尾幾不可見挑起隱晦弧度,指端抬起,揩去她臉蛋一側的血,淡聲:“你回去,我處理完再來找你,整理下自己。”

頓了頓,程晏池輕描淡寫地補充:“我今晚留在這裡過夜。”

這水波不興的表情,輕淡得好像翻綠頭牌的皇帝。

盛微寧眼皮一跳,撩起羽睫瞅了眼臉色淡漠的程晏池,餘光略帶探究掃過他垂身側的右手,薄薄的牛皮袋赫然入目。

腦子一轉,她對程晏池的意思心領神會。

今夜才是他們真正銀貨兩訖的日子。

這人真會選時間,她的例假剛結束三天。

盛微寧沒去管程昱川的死活,收拾好掉了遍地的東西,開門的時候,她透過光潔的牆磚看見程晏池正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