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雄被你氣得吐血了,盛小姐的嘴可真毒。”

不理會後面程昱川驚惶按鈴的動靜,盛微寧與程晏池抬步邁出病房。

因為是特護病室,兩側走廊互通有無。

“我都說過,我有個好老師言傳身教,我是不是特別聰明呀?”

盛微寧看到另一端急匆匆趕來的醫生,示意程晏池轉方向。

他看著女生澄瀅瞳孔以及冰清玉潔的肌膚,幾不可見勾唇,隨她走。

“我也說過,盛小姐花言巧語的本事不可小覷。”

盛微寧故作懊喪:“花言巧語再能耐又如何?你還不是不要我?”

程晏池清漠的面容倏然籠絡淡淡岑寂,眉心壓沉一瞬又如常舒展。

兩個人是一塊兒來的。

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關於他們的謠言並非沒有,可光明正大反而能消除無形的窺探。

態度越是坦蕩蕩,越是能自證清譽。

盛微寧回眸瞥眼程建雄的病房,薄笑,語氣透著不屑:“程昱川是典型的狼來了,就算他把我們的姦情描述得天花亂墜,也沒多少人信他。”

“永遠不要小瞧女人的嘴,你或許偶爾覺得女人嘴碎非常八卦,可你不知道嘴碎也有嘴碎的好處,我在這圈子待了快十年,那些貴太太對我印象特別好,恨不得認我當乾女兒。”

盛微寧調整包帶,垂眸時,漂亮的睫毛像雪雀棲息眼瞼:“她們愛說長道短,但基於女人的同理心還有對我的偏袒,肯定是幫我比較多。”

她低眸找鑰匙,沒察覺男人凝視她的視線映著灰濛濛的天空格外壓抑。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縈繞心頭。

程晏池俊逸的臉龐漸次蔓延寒霜,胸口很躁,積攢著沒來由的不悅。

她應該家道中落後就比較獨立,寄人籬下的日子又讓她深諳揣摩人心的技能,所以兩面三刀不在話下,曲意逢迎更無所謂。

包括當初千方百計勾引他。

那些香豔的花樣,絕非她真喜歡,而是……

他喜歡。

程晏池扯了扯領帶,側顏冷淡,撳下電梯鍵:“你還要住程家?”

“怎麼可能?程昱川那麼火大不得吃了我,我待會兒回去就搬家。”

“應歡給我找好住的地方了,她也會找人買熱搜黑他,讓外人以為我是受不得冤枉才鬧離家出走,女生都這樣,我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

盛微寧把車鑰匙握在手心,忽而想到應歡早上託人帶的門禁卡。

“我的實習也快結束了,今天週六,後天週一我會遞交申請的,剩下的兩個月我要籌備出國。”

是挺充分,起承轉合,每一步設計得恰到好處。

程晏池若有所思眯眼,眸色深邃:“搬哪兒?”

盛微寧抬頭,仰望著程晏池清鬱的五官,嘴角愉悅地牽起:“想見我?”

頭頂舒柔的燈影傾灑,遊弋她彷彿貓咪一般的狡黠神情。

程晏池思緒不禁遊離兩秒,轉開眼,笑聲帶著柔涼:“想睡你。”

他是想睡她,且這種慾望正伴隨了斷時間的接近變得不同尋常。

可能確實睡慣了,乍然劃清界限,會顯得特別空虛,不適應。

但這世上沒什麼東西不能戒掉依賴的,尤其只是身體上的迷戀。

盛微寧一時沒接腔,門禁卡掉了,她彎身去撿,就蹲在男人跟前。

程晏池本能低頭,觸及地面交疊的影子,微微出神,眸光暗沉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