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娶盛微寧。”

回到肖若萍的臥室,她劈頭蓋臉就砸下這句話。

程昱川關上門,捏了捏眉心:“您還準備算計她和程晏池?可程晏池有顧雅筠了。”

肖若萍面色陰寒,冷冷一笑:“正因為這樣,才更要把盛微寧送到他床上,顧家的底細你清楚吧?”

程昱川沉默一會兒,點了頭。

一個梁家做後盾不夠,現在又有顧家。

程晏池自己的手段也很厲害,再不把他弄走,程家就得毀在他手裡。

“我先前以為程晏池只是想霸佔恆遠,但我最近覺得不太對勁,你知道他回程家的條件是什麼嗎?”

肖若萍憤恨地掐住沙發墊,想到自己聽到的內幕,她的心猶如被毒蛇緊緊纏繞,根本透不過氣。

“那個野種居然要死老頭同意梁婧宜入葬程氏墓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肖若萍氣得臉紅脖子粗,不自覺提高音調:“意味著我百年之後要跟她一左一右躺在你爸的身邊!”

程昱川震驚的無以復加,好半晌都啞口無言。

蛇打七寸,程晏池這一招未免太狠了。

“這不是封建社會,還來三妻四妾的套數?程晏池口口聲聲不稀罕程家,一轉身就打著他媽的幌子鳩佔鵲巢。”

程昱川怒極反笑:“爺爺還真的答應他,簡直是太荒唐了,梁婧宜的身份……”

頓了頓,他俊臉堆簇凌厲冰霜,冷然補充:“就算是梁家失而復得的千金,但白玉蒙塵,她之前是夜總會的‘公主’,爺爺把這種女人弄進墓園,是希望貽笑大方嗎?”

“比起得到程家,我看程晏池更傾向於毀掉程家。”

肖若萍觀察程昱川憤懣的表情,目色變幻,徐徐嘆了口氣:“昱川,你爺爺很快就八十了,程晏池在鏡海留得越久,程家的地位越岌岌可危。”

“顧家愛名聲,如果愛女顧雅筠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們跟梁家的同盟自然而然分崩離析,梁家也不可能任由程晏池敗壞家族聲譽,程晏池腹背受敵,哪兒還能空出手對付程家?”

程昱川從小長於婦人之手,一向優柔寡斷意志不堅定,尤其還特別在乎她。

肖若萍深諳這一點。

然而,即便肖若萍說得天花亂墜,程昱川始終半信半疑:“媽,您老實告訴我,到底想怎麼扳倒程晏池?一件桃色緋聞真能把程晏池毀得像您預料的那麼慘?”

肖若萍幽幽挑眉,寒眸瞟過佛龕的那座觀音像,嘴角抿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昱川,你是媽的兒子,媽下半輩子只靠你,我還能害你?盛微寧你別娶,等事情塵埃落定,你作為恆遠唯一的繼承人,無論多出色的女孩子,但凡你看上,媽都無條件支援你。”

程昱川沉默不語,他也覺得自己鬼迷心竅,明明昔日對盛微寧嗤之以鼻,如今卻有微妙難捨。

或許某個時刻,他的確是動心過的。

時機不湊巧,沈瑤已經不可能。

倘若沒程晏池,他其實挺願意與盛微寧真情實感相處。

肖若萍將程昱川的遲疑盡收眼底,不輕不重又加了句:“再過幾個月就開股東大會,別怪媽直言不諱,憑你現在的能力鬥不過程晏池,你爺爺也拿他沒辦法,請神容易送神難,程晏池毀了程家,還有我們好日子?”

程昱川思緒電轉,那點猶如芽苗遇火便焚盡的惻隱,像無數次被湮滅般悄無聲息擱淺。

如肖若萍所言,程昱川自知實力不足,可這不影響他把自己嵌入恆遠掌權人的框架,而程晏池擋了他的路。

既然肖若萍有殺手鐧,他為什麼不配合?

離開肖若萍房間,程昱川靜靜地靠牆佇立,腳邊影子被樹葉搖曳得忽長忽短,月光逐漸掩映他英朗面孔。

他了解肖若萍,給程晏池下套肯定不止一個盛微寧。

手足之情,兒女情長,在實打實的財勢面前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