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筠的投懷送抱,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內。

兩個人曾經交往,最親密的接觸也僅限於吻臉頰。

溫香軟玉入懷,程晏池的面色淡若清水,眉眼如寒玉。

馥郁的髮香幽幽飄浮鼻端,雜糅進呼吸,程晏池泰然自若。

他還是更習慣盛微寧身上的香氣,所以毫無觸動。

失神一霎那,程晏池漫不經心笑笑:“在樂團被人欺負了?”

青梅竹馬長大,對彼此的習性還算了解。

顧雅筠以前總這樣,受了委屈就愛撲到程晏池懷裡撒嬌。

可今非昔比。

他們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孩童,肢體接觸本身就帶著別樣的曖昧。

顧雅筠緊緊抱著程晏池,莫名的,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恥。

面對她的主動,他坐懷不亂,簡直比柳下惠還柳下惠。

喉結滾動的頻率不明顯,心跳正常,鏡片後的瞳眸靜水流深。

顧雅筠抿唇,拼命壓住心中的潮起潮落,輕柔淺笑:“沒什麼,覺得太久沒見到你,想你,本來那天在醫院就該抱著你。”

程晏池聞言眉梢一挑,可有可無地笑了笑:“多大的人還撒嬌?”

“怪不得伯母那天在機場取笑你。”

程晏池溫熱的手掌拍了拍顧雅筠腦袋,態度分外溫和。

他沒推開顧雅筠,甚至給了她一些回應,但這副姿態根本不是她需要的,明明抱在一起,她反而感到史無前例的疏遠!

顧雅筠的唇色被自己抿得發白,情緒在腔子內衝撞得更厲害。

這人簡直是……

“胡說八道,我媽那是故意取笑我,我只比你小四歲,都可以結婚了,哪兒還小?撒嬌是女人的特權。”

顧雅筠緩緩放開程晏池,重新坐回副駕,明眸透著點狡黠:“你如果把我娶回家,好好疼著我,我也能永遠二十歲。”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暗示。

“為什麼要把自己說老兩歲?”

程晏池有條不紊繫好安全帶,單手把控著方向盤轉彎,神色自若地調侃:“你們女人不是都希望自己永遠十八歲?”

“總有例外。”

顧雅筠歪頭,語氣半真半假:“什麼叫‘我們女人’?你和很多女人打過交道?否則為什麼用這麼熟稔的口吻?”

她一瞬不瞬觀察他,連他眼角細微的紋路變化都不肯錯過。

——你見過幾個胸大的女人?

記憶裡,另一道飽含戲謔的嬌慢女聲與顧雅筠的聲音重合。

程晏池握方向盤的手不露痕跡凝滯片刻,爾後淡聲道:“你忘了我的職業?商場上,女人可從不比男人遜色多少。”

他馳騁商界多年,城府極深,縱使內心波濤洶湧也能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禁慾又斯文的模樣堪比男菩薩。

顧雅筠猜不透他,更看不穿他。

她沒心情再試探下去了,柔柔一笑,索性直言不諱:“可惜我歷來對做生意無感,也沒驚人的商業頭腦,爹地總是遺憾我不能女承父業,不過幸虧有你,你娶了我,顧氏後繼有人。”

恰好經過一處隧道,光照昏暗模糊,程晏池複雜的神色隱匿暗影,眸色一派岑寂漠然,清冷嗓音溢位喉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