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菲爾鐵塔是情定三生的地方。

——盛微寧其實對這說法興趣索然。

然而,她確實在此品味到了為一個男人單純的心跳加速的感覺。

電梯緩緩落到底層,燈光披練般圈圈環繞。

盛微寧本能地抓緊程晏池胸前的毛衣尋求力點支撐。

有史以來,這是程晏池第二次真正意義的吻她,比以往更粗暴直接。

她從來都知道,程晏池看似清心寡慾,其實骨子裡的慾望悍然強勢,但她也是今天才深刻發覺,他的摧殘欲同樣來勢洶洶又不容她抗拒。

程晏池冷然垂眼,女生豔麗嫵媚的臉孔映入視線,眸光迷醉又瀲灩。

他輕輕嗤笑,俯首湊近盛微寧耳畔,言語帶著露骨的鄙夷:“我是不是比程昱川更令你難忘?”

盛微寧喘息未定,可程晏池的羞辱卻像冰冷的鋼針刺進大腦,她緩慢直起身,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還不錯,比程昱川確實好很多。”

她這話完全是順著程晏池的語氣來的。

但不知為何,程晏池清漠的俊臉寒冽更甚,薄唇溢位一聲沙啞的諷笑。

遊客相繼走出轎廂,兩人剛才的糾纏在這異國逼仄的空間顯得尋常。

佟先生夫妻在一樓買紀念品,見到盛微寧,佟太太熱情地拉著她。

“微寧,你今晚陪我們玩了這麼久,辛苦了,這是送你的禮物。”

盛微寧低頭,是一座金色的鐵塔模型外加筆記本。

程晏池的也跟她差不多,只是筆記本換成了一支筆。

“謝謝。”盛微寧笑著接過。

佟太太的目光在盛微寧唇上頓住,剛想開口,佟先生使了眼色給她。

程晏池面色淡然地與佟先生夫婦告別,隨後率先邁開長腿上車。

盛微寧坐在副駕,瞌睡侵擾,也懶得和程晏池搭腔,開始歪頭打盹。

車廂靜謐,但好像也不是那麼清淨,因為空氣裡飄蕩著輕柔的呼吸聲。

原本平視前方路況的程晏池默然側首。

女孩秀麗的臉蛋靠著深藍色椅枕,濃翹的長睫垂落,睡得很沉。

他幽邃的眸帶著審視意味淡淡掃過她臉龐,最後停駐有些紅腫的雙唇。

程晏池斂目,清雋的眉眼不知不覺間蔓延層層疊疊的陰翳。

失控了。

*

離開鏡海不過幾天,再次回到這座城市,竟令盛微寧恍如隔世。

程晏池典型的工作狂,一下飛機就要回恆遠主事。

盛微寧好像也並非他身邊必不可缺的人,思忖著去醫院看盛悅。

“程董,我今天下午能請假嗎?”

程晏池骨節分明的十指跳躍在鍵盤上,神情寡淡,聞言眼皮都沒掀。

“你只是當我的情婦而已就開始怠工,如果真嫁入豪門還不得沖天?”

情婦,而已。

盛微寧咀嚼這四個字,臉色倏然沉了沉。

程晏池這一路也不曉得哪根經搭錯了,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

大多時候都是用沁涼砭骨的語氣諷刺她,或者直接無視。

航班飛入國內空管區域之時,盛微寧曾似笑非笑:“程先生,我發現你最近貌似有幾分反常,該不是愛上我了吧?所以用你冷酷無情的外表掩飾波濤起伏的內心。”

回答她的,是男人突然冷笑爾後欺身而上扣住她纖細脖頸的誅心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