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若站在肖遠那一邊,那麼,他大可以暗中將這封信交給肖遠,這麼大個人情砸下去,肖遠怕是要對陸湛感激涕零了。

可如今陸湛並沒有這麼做,那便只能說,他也不希望看到肖遠上位。

想到這,端王心裡越發激盪得不行,他激動地盯著許平,忙又道,“先生,那依你之見,這是湛哥兒私下自作主張?還是定國公府……指使湛哥兒這麼做的呢?”

他當然最希望是後一種。

如今京城裡那些官員個個捧著肖遠,也僅有為數幾個大臣沒有表態,不過,他們走的向來是純臣路線,一旦肖遠真的上位,那他們……

想到這,端王心裡不免又湧出了幾分不忿。

“王爺,此事不管是不是定國公府在背後指使,但陸二公子對齊王的態度與昭然若揭,哪怕這次的事定國公府不知情,但有陸二公子在,您還怕定國公府不倒向咱們?”許平望著端王,笑得一臉的得意。

而端王聽了他這番分析,心裡也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朗聲笑道,“先生說得沒錯!看來,以後本王要多跟湛哥兒這個外甥好好親近親近才是!哈哈哈……”

見端王心情大好,許平也跟著一笑,他道,“王爺,那這封信您打算……”

“自然是明日早朝當著百官的面遞給父皇啊!”端王理所應該地道。

“不!王爺,這封信不能由您交給陛下。”許平斂起臉上的笑意,他面色凝重的望著端王道。

“為何?”端王不解道。

許平眉尖冷冷一挑,他道,“齊王狡詐,若由您遞出這封信,那到時候齊王若說您是故意構陷他,您該如何辯解?”

“本王何曾構陷他,他若不信,大可以讓大理寺的人來查這信件的真假!”端王怒道。

“王爺,一旦牽涉到黨爭,即便是真的也免不了被人多疑慮幾分,所以,您何苦擔這干係!”許平微笑地勸說端王道。

“那你說該如何?”端王擰眉道。

“王爺,您忘了,您的岳父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他老人家可是專司彈劾一事!而且,這些年你和王妃的關係大家都看在眼裡,而御史大人在朝中又素有大公無私的賢名,所以,由他老人家交出這封信,旁人也說不得什麼。”許平勾著唇角道。

“話雖如此,可我擔心……”

“這點王爺大可不必擔心,只要查證這事是真的,他老人家必定不會袖手旁觀的!”許平十分肯定的對端王道。

彈劾糾錯本來就是都察院的職責!

那些御史若鬧起來,連陛下都敢彈劾,更諻論一個齊王!

“好!那我聽先生的!等入夜,本王便親自去探望一下我那岳父大人。”端王勾唇一笑,很快便接受了許平這個建議。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頃刻間,黑暗籠罩了一切。

端王前腳跳進左都御史府,後腳,便有人將訊息遞到了陸湛這。

此時陸湛正與定國公世子陸晏坐在書房裡下棋。

棋盤上,棋子縱橫交錯,陸湛一臉閒適地捧著茶,而陸晏則眉頭緊鎖,他捏著手中的棋子,遲遲沒有找到能讓他落子的地方,直到赤霄走了進來。

“喲,幾天沒見,這端王果真長進了不少,還知道長自己的岳父替自己出頭了。”陸晏一邊感嘆,一邊順勢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仍。

“大伯,您這是認輸呢?”陸湛笑道。

“認什麼輸,咱們這不是有正事要談,所以,這棋改日再接著下吧!”陸晏說著乾脆抬手往棋盤一掃,直到棋盤的棋子徹底亂成了一團,他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您能有什麼正事,端王會去左都御史府不是預料中的事麼?”陸湛笑道。

即便他想不起來,他身邊的長史許平也得給他想起來啊!

“誰跟你說這個了呀!今早你伯母不是去武安侯府了麼?”陸晏清了清嗓子道。

果然,這話一出,陸湛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欣喜,雖然只有一瞬,可是,這抹心思還是準確地被陸晏捕捉到了。

“武安侯府那邊同意了,不過……”陸晏故意拉長了聲音。

明知道自家伯父是故意逗弄自己,可是,陸湛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你選的那個二月初三,宜嫁娶的好日子武安侯府沒同意,他們說太匆促了,想往後再推一推。”陸晏道。

“那,那要推到何時?大伯母沒說我如今的年歲已等不得了麼?”陸湛微擰著眉有些心焦的道。

侯府要是同京城裡那些人家嫁女兒一樣,非得將女兒養到十七八歲再嫁人,那他豈不還得再等上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