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鎮國公府覆滅已過去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這個時間長到可以讓人淡忘很多東西,可有些東西,哪怕是再有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讓人遺忘掉。

鎮國公府之於正宣帝是禁忌,可之於陸湛卻是信仰,是責任,更是親情。

“最可笑的事,他屠戮鎮國公府地理由竟是鎮國公府擁兵自重,意圖謀逆造反!”陸湛冷笑著繼續道。

謝嫵抿了抿唇角,她猶疑再三,終究還是沒能壓住心裡的疑惑,她小聲問道,“鎮國公府沒有反抗麼?”

陸湛悽然一笑,他看著謝嫵,輕輕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謝嫵擰了擰眉,她有些不解。

當時的鎮國公府如日中天,如今大魏泰半的將領都出自鎮國公麾下,比如她祖父,比如定北侯,就連鎮南王也與鎮國公府交情匪淺,更別說宮裡還有皇后和太子,這種情況下,鎮國公府完全可以反抗!

“因為他手裡有人質啊!”陸湛嗤笑著道。

“人質?”

“在他發難的前一刻,他以皇后的名義宣召太子妃和鎮國公世子夫人入宮,彼時,太子妃身懷六甲,而世子夫人懷中的孩子也不過才剛剛滿了八歲。”

謝嫵擾在袖中的手緊了緊。

“阿嫵,你知道鎮國公世子夫人是誰嗎?”陸湛看著謝嫵又道。

謝嫵唇角動了動,“是陛下的親妹妹麼?”

“是。”陸湛肯定了謝嫵的猜測,他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一邊是他的兒媳,而另一邊則是他的妹妹與外甥,可他卻用他們來脅迫鎮國公府!”

“那,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鎮國公和世子被下獄,錦衣衛在鎮國公府查抄出龍袍還有若干與太子密謀弒君奪位的書信,太子因此囚禁東宮。”

“那朝中就沒人替太子和鎮國公府辯護麼?”

“自然是有的,不過,但凡只要是替太子和鎮國公府辯護的都被鞭笞奪職,如此反覆,朝中漸漸也沒人敢說話了。”

“那……那林皇后呢?”謝嫵小聲的又問道。

“在得知鎮國公和世子在獄中‘自盡’後,她便當夜一把火燒了寢宮,她自己也死在那場大火中……”儘管陸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很平靜,可謝嫵還是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怨怒和憤恨。

看著這樣的陸湛,謝嫵忽地就問不下去了。

可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陸湛已不打算再瞞著謝嫵,所以,他伸出手緩緩握住謝嫵的指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一字一句道,“阿嫵,我其實不姓陸。”

儘管謝嫵心中早便有了這個猜測,可是,當這話當真從陸湛口裡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震驚的無以加復。

“林皇后以自己的命為代價替太子妃和鎮國公世子夫人爭取一線生機,她們籍此機會逃出了皇宮。”

“那,那你是……”

“我姓肖,我的生母是先太子妃。”陸湛看著謝嫵的眼睛平靜的吐出一句話道。

謝嫵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一直被她刻意逃避躲閃的答案此刻終於從陸湛嘴裡說了出來,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