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斌著實沒有想到陸湛和誠王會找上門來,更沒想到陸湛會自請去荊州主持亂局!

今早端王突發高熱的事他已經聽說了,旁人或許不知其中緣由,可對他們這幾個知道其中內由的人來說……

端王這高熱屬實來得太‘妙’了一些。

眼看齊王和端王一個個對荊州之事避如蛇蠍,他和幾位尚書正在帳篷裡重新商議此去荊州的人選,他們正想著該用什麼法子說服誠王時,誠王和陸湛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平心而論,他一開始沒想過陸湛。

倒不是陸湛的身份不夠,身為正宣帝最寵外的嫡親外孫,身後還有定國公府這座屹立在大魏兩百餘年的國公府撐著,陸湛的身份可以說比尋常的龍子皇孫還要金貴些。

也就是因為他太金貴,所以,他們幾人根本沒敢往這上面想。

所以在齊王和端王都不願意前去的情況下,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誠王,雖然誠王委實有些不堪用,可若是給他身邊上添上幾個得力的人,也不是不能一試,可讓史斌萬萬沒想到,陸湛竟然主動請纓了。

“陸二公子說的可是真的?”廖尚書最先反應過來,此刻,他看著陸湛的眼神滿是光亮和興奮。

說實話,比起什麼都不懂的誠王,能文能武的陸湛可比誠王合適多了,就是……

“陸二公子,去荊州這事,您跟世子商議過了嗎?”張尚書小心翼翼的替廖尚書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定國公世子那個暴脾氣,他要是知道他們三揹著他將他心愛的侄子送去荊州,到時候指不定要跟他們怎麼鬧了!定國公府本就人丁稀薄,陸湛更是二房惟一的獨苗苗,定國公世子素來看護這個惟一的侄子跟看護自己的眼珠子沒什麼區別。

他可不想因為這事去捅了定國公世子那個馬蜂窩。

“幾位尚書放心,此事只要你們同意,一會回去我就同我大伯商量。”陸湛微笑的看著三人道。

“這……”張尚書仍然有些猶豫。

畢竟,他當年可以體會過定國公世子胡攪蠻纏的功夫的。

“幾位大人,你們請放心,我不會將你們供出來的!荊州,是我自己要去的!”陸湛微笑的看著三人再度出聲道。

“陸二公子,老夫能多問一句嗎?你為什麼要自請去荊州啊?”浸淫官場數十年的史斌顯然沒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衝昏頭腦,他警惕的看著陸湛道。

雖然說此去荊州只是做個模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可是這悠悠眾口又豈是那麼好堵的?就拿荊州城那幾萬條性命來說,你是救?還是不救?若是救,你該如何救?若是不救,那又該如何堵住眾人的嘴巴?

荊州之事若能處理好,那自然能在百姓與百官中豎立極高的威望,就連陛下也會因此高看此人一眼,可若稍有不慎沒有處理好……

性命丟了不說,只怕還會遭百姓反噬!

所以,這是一把雙刃劍。

輸的機率顯然要大於贏的機率!

這也是齊王和端王反覆斟酌後選擇棄賭的原因。

可如果連齊王和端王都不願意賭這一把,那陸湛又為何想要賭這一把?畢竟,齊王和端王若是賭贏了,他日在皇位爭爭奪上可以說能佔盡優勢,可陸湛呢?他只是正宣帝的外孫,他要這些威望也沒什麼用啊?

看著史斌眼中的警惕,陸湛忍不住輕輕一笑,他挑眉看向史斌道,“史尚書,你果然是在官場中呆得太久了,所以,你約莫忘了——居廟堂之高則該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該憂其君!我雖然不才,可荊州之事關幾萬條性命,豈有坐視不理之理!”

陸湛這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直聽得史斌老臉一陣緋紅,“陸二公子,老夫,老夫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如果幾位大人覺得我主持不了荊州亂局的話,那剛剛那話只當我沒說!”陸湛冷著臉直接打斷史斌的話道。

“不!怎麼會!陸二公子您可以說是最適合去荊州主持亂局的人選了!”廖尚書連忙出聲道。

陸湛雖然紈絝之名在外,可廖尚書卻始終記得眼前這人年紀輕輕便中了探花,當年他下場應試的那篇文章更是通篇慷慨激昂,讓人讀完之後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要不是正宣帝看他年輕,又是自己的親外孫,當年,便是將他點為狀元也是使得的!

更別說,身為定國公府的二公子,陸湛還有一身的好武藝,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才,出身又這般顯赫,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是去荊州的最好人選。

甚至,他覺得他比齊王和端王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