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此時確如史尚書預料的那樣,全城戒嚴了起來。

正宣帝遇襲的事一傳到京城,太子便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不過,在聽到正宣帝暫時無性命之憂時,他先是鬆了一口氣,可隨後,心裡又生出一股遺憾——要是正宣帝當真葬生於黑豹之口的話,那他就不只是代監國了……

可是,沒等太子遺憾太久,另一個讓他驚掉下巴的訊息便緊隨其後傳了過來——在正宣帝馬鞍上動手腳的人是徐府的暗衛!

這訊息一傳來,太子立刻一陣踉蹌,隨後便一屁股栽到了椅子上半晌沒醒過神來。

而另一邊,收到訊息的徐首輔此刻也匆忙趕到了東宮,“太子,太子,您沒事吧?”

聽到有人喚他,太子的理智才漸漸回籠,待他看清楚徐首輔的臉時,他才徹底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他一把抓住徐首輔的胳膊道,“外祖父,是你嗎?那個在父皇馬鞍上動手腳的人是你派去的嗎?”

太子掐著徐首輔的胳膊極其用力,雖然徐首輔穿著厚厚的衣裳,可這會,他仍舊感覺到胳膊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他沉著臉怒視著太子道,“太子,你冷靜一些!”

“冷靜?你讓孤怎麼冷靜!你怎麼能揹著孤派人去刺殺父皇!現在好了,父皇已查出那人的身份!你現在叫孤如何是好!你叫孤如何是好!”太子死死的瞪著徐首輔,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太子!你冷靜一些!”徐首輔此刻顯然也有些生氣了,他冷冷的撥開太子的手,而且,擰著眉沉聲對他道。

看著徐首輔眸底的冷意,太子神智總算稍稍回爐了一些,不過,他仍舊梗著脖子一臉怨憤的瞪著徐首輔。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此刻徐首輔早就在太子怨毒的眼神裡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他太恨徐首輔了!

弒君這麼大的事,他竟一點風聲也沒透給他,他就沒想過事敗後他會背上怎樣的罪名嗎?他想死他不攔著,可是他不該將他也一起拖下水!

他已經是太子了!只要再熬上幾年,待到父皇西去,他便是明正言順的大魏君主!他根本不需要這麼冒險!

他明明離那把龍椅就只有一步之遙!

為什麼!

為什麼他非要將他從上面拖下來!

徐首輔顯然也看出了太子眼中的殺意,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良久,他才試圖用冷靜的語氣對太子道,“不是老夫!老夫沒有派人去刺殺陛下!”

“你騙誰!獵宮那邊都查出來了,在父皇馬鞍中動手腳的人就是你府上的人!”太子依舊鼓著眼睛怒瞪著徐首輔道。

此刻,他顯然已經忘了眼前的這個老人是他的嫡親外祖父,是為了他儲君之位嘔心瀝血為他籌碼鋪路之人!

“老夫說了!老夫沒有!”徐首輔顯然也怒了,他咬牙瞪著太子,額上的青筋暴起。

自他升任內閣首輔以來,他早就修煉的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年前徐家被捲入軍餉一事中,他仍舊不急不躁緩慢而局,可現在,面對這個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親外孫,徐首輔第一次沒有壓制住自己的怒氣。

太子這會顯然也被徐首輔眸底那抹猩紅給震懾住了,他怯懦的收回手,而後,才僵硬的抿了拒唇角道,“可,可不是您還能是誰?父皇那邊都查出來了……”

可不想,徐首輔在聽了太子這話後卻發出一陣冷笑,他睨著太子道,“太子,你在儲君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怎麼還如此天真!不管是陛下遇刺還是查出兇手是我府上的人,這一切通通是別人布的局!一個針對你我的局!”

徐首輔這話一出口,太子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外,外祖父,不,不會吧……”

話雖是這樣說,可太子心裡其實是信了的。

外祖父一向穩妥,他怎麼可能做這樣冒險的事!對,一定是有人想要以此來陷害他!

想到這裡,太子也顧不得剛剛差點與徐首輔撕破臉,他連忙上前一步對徐首輔道,“外祖父,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要寫信去向父皇辯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