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羽林軍、左翊衛,還有錦衣衛,這些人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們一刻都不停在巡視著四周,隨行的眾人也被這冷肅的氣氛駭住,初時其樂融融的景象這會是再也看不到了。

雖然正宣帝這一路吃好喝好,但他到底年歲大了,經過幾日的車馬勞頓,他也經受不住了,於是,這日,天還尚早,他便下旨命人所營休整。

看著前面那一片密集的樹林,羽林衛和左翊衛的大將軍雖然不妥,可看著正宣帝那蒼白的臉色,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到底沒敢說什麼,於是,只能命人一邊幫著紮營,一邊加派人手去林子裡巡視。

而此時,謝嫵也扶著覓月的手下了馬車。

坐了幾日的馬車,謝嫵雖沒有像其他姑娘一樣要丫鬟婆子們攙扶才下得了馬車,可她臉上到底還是掩不住的露出幾分疲倦,可即便如此,她也得吩咐下人紮營。

好在這次謝崢帶出來的,有不少是跟著他從寧夏回來的,他們對紮營搭灶很是順手,只是,他才將東西搬下馬車,忙活到一半,一個約莫四十左右穿著得體的嬤嬤,領著兩個小丫鬟笑盈盈的朝謝嫵走了過來。

“奴婢見過謝大姑娘,奴婢是吏部尚書家的管事嬤嬤。”那嬤嬤一邊給謝嫵行了個禮,一邊笑著自報家門道。

謝嫵極輕的朝那婆子勾了勾唇角,“嬤嬤有事?”

“謝大姑娘,是這樣,咱家馬車來得晚,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地方紮營,我家夫人瞧您這邊還算寬敞,所以,您看看,咱們倆家能不能擠擠?”見謝嫵主動問起,那嬤嬤毫不客氣的就說出了來意。

聽了那嬤嬤的話,謝嫵挑眉忽地輕笑了一下。

因為是提前紮營,又是在林邊,所以,這次的宿營的地方確實不大,尤其是其中一半還被皇帝陛下給圈走了。吏部尚書家因為他家姑娘有些暈馬車,所以被落在後邊,等這會趕上來的時候,地段好的紮營地早就被別人佔走了,只剩下挨著林子邊的一小塊空地。

這是人都知道,這隨御駕出行,自然是紮營地離御駕離的越近越安全,尤其像今天這樣,臨時紮營,周邊還是一個烏漆嘛黑的林子,這萬一要從林子裡竄出點什麼東西來……

所以,吏部尚書夫人思來想去就想到了武安侯府。

雖然說能隨御駕出行的全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可武安侯府卻又與別府不一樣,他家主母並未出行,主事的只是一個才剛剛及笄的小丫頭,所以,吏部尚書夫人想也不想,便遣了身邊的管事嬤嬤找了過來。

“如果我家營地確實寬敞的話,那史夫人要過來擠擠也無防,可嬤嬤您瞧,我家的地方也不大,所以,只能勞煩您代我向史夫人說聲抱歉了。”謝嫵微笑的看著那嬤嬤道。

“謝大姑娘,您別這麼快拒絕啊!您看,你這邊還是有些餘地的,您只要讓你家的隨從去林子邊紮營,這樣不就能勻出一塊地來了麼?”那嬤嬤笑著又道。

聽了她這話,謝嫵忽地笑了開來。

就在那嬤嬤以為為戲時,卻見謝嫵忽地側身朝遠處的一個正在紮營的小廝招了招手。

“姑娘。”見謝嫵招手,梅生眼尖的便跑了過來。

“晚上冷,一會你帶幾個人去林子裡多拾點柴回來。”謝嫵淡笑著吩咐他道。

“是,小的這便去。”梅生應了一聲,而後便招呼了兩個人便往林子裡去了。

那嬤嬤原還以為謝嫵要答應她了,可沒想到,她一開口卻是讓侯府的下人去林子裡拾柴火。

“謝大姑娘,咱們夫人實在是沒有法子才讓奴婢來找您,所以,能不能求您通融一下,您看,咱們兩家挨在一起也能互相有個照應不是?”那嬤嬤說完,但謝嫵仍舊但笑不語,不肯接她這話茬,於是,眼珠子一轉,一下便站在不遠處的謝時身上,“大公子,您說是吧?咱家七公子和您還是同窗好友了!”

謝時本沒想看這個熱鬧,尤其還是在認出那嬤嬤是史夫人身邊的嬤嬤的情況下,但主要營地還沒紮好,他又不像謝旭,這一路上和定國公府的世子和二公子以及鎮南王府的世子混得甚是熟稔,馬車一停,他便溜去找他們了,是以,他只能站在邊上,等下人們將帳篷紮好,誰想到這嬤嬤竟會在這個時候喊他這一嗓子。

就在謝時僵硬有些不知所措時,謝嫵卻輕笑的看著那嬤嬤開口了。

“嬤嬤您莫不是記差了一些東西,我家時哥兒與你家七公子是同窗不錯,可若說是好友……昨個兒發生的事我就不提了,不過,若再有下一次,雖說咱們武安侯府這次沒有長輩隨行,可是,我姑母還在,所以……”看著那嬤嬤驟然變了的臉色,謝嫵知道,她後邊的話已經不用說了,“嬤嬤,我還有事要忙,恕不遠送了。”

謝嫵扔下這一句,而後便直接領著丫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