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將江映雪收房沒多久,汀蘭院那邊便傳來楊氏病重的訊息。

原本,她便因為謝媛被送去青雲觀一事黯然神傷,孃家那邊又遲遲沒有訊息,原想等時哥兒從書院回來讓他去楊家求救,可哪曾想,她沒先等到時哥兒回來,卻先等來了謝峰納妾的訊息,納的還是老夫人的表外甥女——江映雪。

訊息傳到謝嫵院裡的時候,謝嫵正端著白瓷玉碗一口一口的喝著羅嬤嬤剛剛煨好的酸筍老鴨湯。

“原本二老爺納妾的事,玉蘭一直瞞著二夫人,可哪曾想第二日一早,趁著二老爺去上衙的功夫,江姨娘非要去給二夫人敬茶,玉蘭攔都攔不住,動靜鬧得大了,二夫人自然也就知道了,聽說,二夫人當場便嘔了血。”覓月一邊替謝嫵添湯,一邊將汀蘭院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她聽。

謝嫵又喝了幾口湯,過後,她心滿意足的扯著帕子擦了擦唇角,做完這一切,她才看著覓月介面道,“李大夫來瞧了嗎?”

“來了,也開了藥,只是二夫人喝了兩天的藥卻仍不見好轉,玉蘭已經急了,吵著鬧著說要去見老夫人。”覓月又道。

“那,祖母那邊有動靜嗎?”謝嫵看著覓月,勾著唇角又問她道。

覓月搖了搖頭。

見覓月搖頭,謝嫵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以老夫人安插在二房的眼線,她不可能不知道二房發生的這些事,可榮華院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見老夫人有多惱恨楊氏。

不過也是,比起陳氏這個她從來沒瞧上過的媳婦,楊氏這個媳婦,老夫人還是抱有很大期望的,甚至連侯府的中饋也交到她手中,對她私度下那些小動作也一度睜隻眼閉隻眼,可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她惟一寄予期望的媳婦,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的臉!這讓老夫人如何能忍得!

見謝嫵遲遲沒有說話,覓月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試探的問謝嫵道,“姑娘,您要去二夫人那瞧瞧嗎?”

她話音一落,謝嫵清冷的眼神便朝她掃了過去。

覓月有些難堪的抿了抿唇角,但她還是直視著謝嫵的眼睛小聲道,“是玉蘭,她託人帶話給奴婢……她說,她有話要同姑娘說。”

“這樣啊……”謝嫵看著覓月輕笑了一聲。

“覓月姐姐,你幹嘛要給她傳話啊!她可是二夫人的人!”羨月擰著眉不解的瞪著覓月道。

“姑娘。”聽了羨月的話,覓月‘噗通’一聲跪到了謝嫵面前,她仰頭看著謝嫵,紅著眼睛道,“姑娘明鑑,奴婢對您絕無二心,只是,奴婢當年之所以能有幸來伺候姑娘,全因為玉蘭姐姐幫我說話的緣故,奴婢只是念著她當年給奴婢的這點情份,所以,才答應幫她給姑娘遞句話。”

看著覓月泛紅的眼眶還有因為著急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謝嫵笑著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姑娘,我真的沒有想要背叛您!”怕謝嫵懷疑自己,覓月紅著眼眶看著她忍不住又說了一句道。

謝嫵淡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姑娘,您真的相信奴婢嗎?”覓月仍舊有些不放心。

謝嫵微笑著再度朝她點了點頭,“我當然信你,記情的人總比絕情的人要好,只是有一點……覓月,報恩還情也是有限度的,今日玉蘭只是讓你給我傳句話,可如果換作別的,你也要答應她嗎?”

“不!我不會的!”覓月慌忙搖了搖頭,她鄭重的看著謝嫵一字一句道,“姑娘,奴婢分的清輕重!奴婢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聽完覓月的話,謝嫵朝她淺然一笑,她道,“覓月,你要記著你今日說的話。”

“是,奴婢一定記得。”覓月說罷,再度鄭重的朝謝嫵行了個禮。

汀蘭院。

玉蘭沒有想到,她讓覓月給謝嫵遞話後,謝嫵竟然真的來了。

只不過,和上次一樣,她不僅帶了覓月,還帶了那個生生將夫人手摺斷,名喚碎玉的丫鬟。

可謝嫵和夫人鬧到如今這一步,她也能理解她為何會帶著這個丫鬟。

“大姑娘。”一見到謝嫵,玉蘭便立即朝她跪了下去。

謝嫵瞥了一眼覓月,覓月會意,立即上前將玉蘭攙扶了起來。

“玉蘭姐姐不必如此,二嬸她好些了麼?”謝嫵淡笑著看著玉蘭道。

“大姑娘,奴婢正是因為夫人才想來求您,夫人自前天被那位表姑娘氣得嘔血後,這兩日一直昏昏沉沉的,夜半的時候還會起熱發燒,李大夫開的那些藥都沒用,夫人這兩日就沒清醒過……”玉蘭說著又跪倒在了謝嫵面前。

“原來,二嬸她竟病得這般重啊!”謝嫵看著玉蘭,輕嘆了一口氣,可隨即,她話鋒忽地一轉,她又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來求我啊?難不成,你以為李大夫是被我收買了不成?”

“大姑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倒說說,你請過我過來究竟是什麼意思?”謝嫵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氏道。

“大姑娘,奴婢只是見夫人吃了李大夫開的藥卻沒有一點起色,所以,便想著求你發發慈悲,看能不能請宮裡的太醫來幫夫人瞧瞧。”玉蘭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