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外面,月色皎潔,花燈璀璨,隱隱還能聽到街道那邊傳來的的喧鬧聲,一切美好的就像是闖入了夢境之中。

“是媛妹妹嗎?”

直到一道聲音將眾人從這夢境中徹底拉了出來。

“是桃姐姐。”謝媛將臉從舷窗外收了回來,而後興奮的對楊氏道。

楊氏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轉過臉對陳氏笑著道,“大嫂,旁邊是我孃家的船,麻煩你讓船伕往邊上靠靠。”

陳氏眉心不自覺便皺了起來。

朝安寺楊氏的侄兒楊驍為難阿旭的事她後來聽蕪青說了,所以,不管是對楊氏還是對楊氏的孃家,陳氏可以說沒有半點好感,可是,楊氏這般坦然的說出來,她又著實不好拒絕。

就這麼一會功夫,楊氏已經命船伕靠了過去。

很快,兩船間就搭起了踏板,不多會,便見楊氏兄妹踩著踏板過到了武安侯府的畫舫上。

“桃姐姐。”謝媛歡快的迎了過去。

楊桃笑了笑,牽著謝媛的手走到楊氏跟前,與兄長楊驍一同跟楊氏打了招呼。

一旁的謝嫻也忙起身垂著頭分別喚兩人一聲表哥表姐。

“你們母親怎麼沒來?”楊氏笑著道。

“回姑母的話,府中諸事繁多,母親她脫不得身,所以……”

什麼脫不得身,多半是她那位舅兄嫂老、毛病又犯了。

也不知道當時她娘是怎麼選的,怎麼就挑了她這麼個媳婦,走幾步路都要喘上一喘,一看就壽數不永。

幾人寒暄完,楊氏便領著楊氏兄妹朝陳氏走了過來,“大嫂,桃姐兒上次堂會的時候你們見過,這是驍哥兒。”

陳氏性子綿軟,無論遇見誰都是三分笑意,這麼冷著臉,還是對著比自己小的小輩平生還是第一次。

可見,性子再軟和的人也有不能退讓的底線。

而楊驍明顯便戳中了她的底線。

“伯母,上次的事是誤會。後來我回去才問清楚,那玉佩原是小廝失手先摔了一條裂紋,他為了脫罪,所以,才故意沒有繫緊,哪想那麼巧我與旭表弟起了爭執……”說到這裡,楊驍側身對著謝旭抬手鄭重的揖了揖,而後才接著道,“旭表弟,上次是我不對,為兄這廂跟你道歉了。”

“不,不用了。”謝旭擰著眉,一臉的尷尬,可眸底還是沒忍住溢位幾分不耐煩。

這人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忘了自己在朝安寺的時候是如何刁難羞辱自己的了麼!誤會?巧合?他把他當成三歲小孩了麼!

楊驍卻仿若一點沒察覺到謝旭眼底的不耐煩似的,依舊笑得一臉的溫和,“還是要道歉的,那日確實是為兄的錯。”

“旭表弟,那日回去哥哥查清楚緣由後,哥哥心裡便一直過意不去,總說要尋一日正式上門向你道歉了。”楊桃也在旁邊附和著楊驍的話道。

“旭哥兒,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大家還是和和睦睦的好。”楊氏也笑著開口了,說到這裡,她還特意停頓了一下,而後笑著將目光移向了旁邊的謝嫵,這才繼續開口道,“嫵姐兒,你說了?”

謝嫵淺然一笑,聲音清冽的答道,“如果是‘誤會’,那自然是解開的好。”

‘誤會’這兩個字,謝嫵咬得極重,聽得楊氏胸口一陣憋悶。

“我就知道嫵姐姐最好了。”楊桃卻沒出謝嫵話中的深意,她笑著上前挽住了謝嫵的胳膊。

永寧伯夫人雖然對楊鶴豐夫婦不上心,可對他們所出的子女卻還很是疼愛的,尤其是楊桃,她性子又活潑,又因為是女孩的緣故,所以,時常跟著永寧伯夫人出入武安侯府,跟謝嫵也處得不錯。

當然,是以前的謝嫵。

至於現在……

謝嫵可沒忘記她被楊驍凌辱迫害的時候,她臉上的興奮和輕蔑。

謝嫵笑了笑,任由楊桃抱著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她這麼高興,究竟是裝出來的,還是,她也知道了楊氏母女今晚的計劃?

不過,不管是因為哪一點,她都不會讓她們如意的,而且……

她還會給她們送上一份大禮。

畫舫還在金水河上行駛著,每一個人都打扮的光鮮亮麗,臉上也都俱都洋溢著笑意,可又有誰知道,這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陰暗和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