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嫵分派完畢,朱嬤嬤便告辭回了榮華院。

聽完朱嬤嬤的話,老夫人眼睛半闔著,等了好一會她才不緊不慢的道,“碧痕,使人去莊子裡查查那個叫碎玉的。”

朱嬤嬤有些詫異的朝老夫人看了過去。

老夫人卻只是勾唇笑了笑,“我倒想瞧瞧,老二家的手伸的究竟有多長!”

謝嫵當時任由朱嬤嬤誤會碎玉是楊氏安排進來的人時,便料到了老夫人會遣人去莊子裡打碎玉的底細,可陸湛那廝的手段她是最清楚不過的,絕對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跡,所以,老夫人只會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碎玉確實是吳家的外甥女,而且她和二房半點關係也扯不上。

可有時候,越是什麼也查不到,反而會越讓人生疑,畢竟碎玉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像老夫人這種浸淫後宅數十年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所以,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讓老夫人對楊氏越發添了一層不滿和忌憚。

畢竟,楊氏可是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安插’進去,且還讓老夫人抓不住把柄。

這樣的手段怎麼能讓老夫人不忌憚!

而背了鍋的楊氏對此卻一無所知。

她雖察覺到老夫人近來對她很是冷淡,反倒對陳氏還多了幾分和顏悅色,她心裡氣到不行,但猜想老夫人可能是因堂會和針線房對她餘怒未消,所以也不敢說什麼,只得暗自忍著。可她越是隱忍,老夫人越覺得她心虛,於是對她心裡的不滿又往上添了一層。

楊氏這邊窩火的不行,一回到汀蘭院就氣急敗壞的對厲嬤嬤抱怨道,“這老虔婆,我究竟還有哪裡做的不如她意,她非得當著我面抬舉陳氏那個蠢貨!”

“夫人,慎言。”厲嬤嬤雖然也覺得老夫人這兩日對楊氏過於冷淡了些,可她到底知道厲害輕重,忙出言喝住楊氏道。

“我就是心裡窩火!”被厲嬤嬤喝了一下,楊氏也就勢收了收,可臉色依舊還是很難看,“對了,馬道姑那可安排好了?”

她這麼難受,陳氏母女也別想好過!

厲嬤嬤只看了楊氏一眼,便立時猜到了她的心思,於是凝著臉便道,“馬道姑那邊已經打點好了,不過,若要徹底坐實大姑娘被邪祟附體,總還得尋一個由頭,且這由頭還需出在大姑娘身上,否則……世子那邊也怕是交待不過去。”

謝嫵現在可不再是寄養在二房任人揉捏擺佈的大姑娘了,她身後現在還站著一個謝崢了。

“那還不容易,母親那不是有致人瘋癲的藥,你使人在她的吃食裡多下一點,我就不信到時候老夫人會不信!”楊氏咬著牙惡狠狠的道。

“夫人。”厲嬤嬤皺眉很不悅的喊了楊氏一聲,“您是忘了念月麼?咱們能接近大姑娘的人全都被她攆了出去,剩下那兩個連靠近主子屋裡的機會都沒有的,退一步說,就算她真能接近謝嫵並在吃食中動手腳,可下那麼大的份量怎麼可能不露出馬腳!到時候只怕還會將我們扯進去!”

“那你說要怎麼做?”楊氏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一想到她在陳氏母女手中吃了這麼大個暗虧,而老夫人也因此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心裡就窩火極了。

厲嬤嬤冷冷一笑,勾著唇角道,“既然是招了邪祟,那自然得讓人親眼目睹這‘邪祟’,否則,便是說破嘴皮子也是無用。”

一聽厲嬤嬤這話,楊氏眸子猛地一亮,“嬤嬤這是有主意了?”

厲嬤嬤看著楊氏彎唇一笑,語重心腸的對她道,“夫人,您是奴婢一手帶大的,您有什麼心願,奴婢自然會拼盡全力為您謀劃,不過,您這性子總要學著收斂幾分,榮華院那位老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可千萬別讓她厭惡了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嬤嬤還是將法子告訴我吧!”楊氏有些不耐的打斷厲嬤嬤的話道。

看著楊氏臉上的不耐煩,厲嬤嬤也有些無奈,可到底也拗不過她,只得附耳輕聲對她道,“翠竹院那不是還有個墜兒的?到時候便讓她……”

厲嬤嬤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可楊氏臉上的笑容卻漸多了起來。

等厲嬤嬤說完,楊氏臉上再不見一絲惱怒,眉角眼梢掛滿了笑意,就連聲音也輕快了許多,“還是嬤嬤聰明,就按嬤嬤說的做!這一回,我到想瞧瞧謝嫵這個死丫頭還怎麼翻盤!”

看著楊氏滿臉喜色,厲嬤嬤臉上也露出些許的笑意。

“對了,嬤嬤,馬道姑那裡你記得多使些銀子,這次,務必要將謝嫵被邪祟附體給坐實了!”楊氏唇角一勾,眸底湧出無數的惡毒。

老夫人最忌諱鬼神,到時候讓馬道姑將這‘邪祟’再說嚴重一些,到時候即便謝崢不信,只怕到時候他也拗不過老夫人!到那時候,謝嫵便只有去家廟或庵堂清修這一條路了!

想到這些,楊氏心中的憋屈和鬱悶瞬間一掃而光!

沒有謝嫵在後面出主意,她倒想看看陳氏這個蠢貨還能得意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