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楊氏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可她也知道自己這幾日被老夫人惱上了,所以,也不敢為自己爭辯,老老實實便應了下來。

罵過楊氏,老夫人又轉臉來說陳氏,她道,“你也一樣,別瞧著針線房的事小便不肯用心,若出了岔子,我拿你是問!”

“是,媳婦記住了。”陳氏慌忙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答話道。

看著陳氏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老夫人嫌棄的擰了擰眉,“罷了,今日就不留你們用早飯了,都回去吧。”

老夫人都開口趕人了,眾人自然不好再留,行了禮後便退了出來。

“大嫂,要不去我那用早膳吧。”一出榮華院,楊氏便立刻走到陳氏跟前,親暱的挽著她的胳膊道。

“這……不太好吧?”陳氏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倒不是她討厭楊氏,她只是覺得去別人家裡用飯有些不好意思,萬一要是二叔回來了……

“有什麼不好的,都是一家人。”楊氏言笑晏晏,忽地,她像是猜到了什麼似的,眼珠子一轉,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大嫂,你放心吧,年節將至,吏部那邊忙著,不到天黑他是回不來的。再說,母親剛剛不也說讓我與你交接針線房的事,一會我便將針線房的婆子喊過來讓你瞧瞧。”

楊氏話說到這個份,陳氏便不好拒絕了,她下意識的轉過臉去看謝嫵,想徵求她的意見。

“二嬸既然這麼說,那咱們便去二嬸那用早膳吧,正好我饞厲嬤嬤做的梅花餅了。”謝嫵微笑的看著楊氏道。

謝嫵笑的輕柔又澄淨,看著她的眼神也同從前一樣親暱又信任,可這一次,楊氏莫名的在她這樣的眼神中打了個寒顫。

厲嬤嬤說的沒錯,謝嫵她真的變了!

在汀蘭院用過早膳後,楊氏果然將針線房的婆子喊了過來。

“你們都過來見過世子夫人。”

幾個婆子俱上前來給陳氏見禮。

陳氏應了聲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得將臉轉向了楊氏。

見陳氏這般沒用,楊氏心裡極其不屑,不過,面上卻是半點也沒露出來,依舊笑盈盈的對針線房的那幾個婆子道,“從現在開始,針線房就由世子夫人接手,以後針線房有什麼事你們都去找世子夫人拿主意,記住了嗎?”

幾個婆子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應了下來,但面上卻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陳氏見此,臉上也難免掛不住有些尷尬。

倒是楊氏,她一臉輕快地轉過臉來對陳氏道,“好了,現在有大嫂幫著分管針線房,我也可算能偷個懶了。”

陳氏尷尬的牽了牽嘴角,一臉的不安。

厲嬤嬤不屑的睨了陳氏一眼,隨後側過臉開始打量坐在另一邊的謝嫵。

而此時,謝嫵正捏著一塊梅花餅逗弄剛剛三歲的四姑娘謝如,她眼睛裡全是淺淡的笑意,仿若對這邊發生的事一點都沒有知覺似的。

可若她若真的無知無覺,那念月又如何事發?翠竹院又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明明是養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奶貓,怎麼突然間就長出這麼尖銳的爪子?還是一直以來,溫順親暱只是她披的一張皮,實則內裡早就變了?

想到這裡,厲嬤嬤咪了咪眼睛,心裡對謝嫵越發忌憚起來。

而這邊,楊氏又繼續對陳氏嘆道,“大嫂,你常年不在京城不知道,這京城什麼都好,就是物價貴,尤其是年關,什麼都漲價,咱們候府又不比其他世代襲爵的勳貴,所以,每年年關就是我最頭疼的時候了,各處人情往來不說,光這府裡各處採買新增的物品就是一大筆開支,咱們候府又比不得那些世代襲爵的勳貴人家,所以,一到年關我就愁的覺都睡不好,就想著能從哪省些銀子出來。可就這,母親那邊還嫌我不夠用心了。”

聽楊氏這麼說,陳氏臉上越發緊張了。

楊氏也瞥見了陳氏的臉色,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了,“所以大嫂,這次冬衣,我可還得求您替我多打算打算,儘量省出些銀子來。”

“我,我儘量……”陳氏訕訕道。

“那我今年可就指著大嫂了。”楊氏笑得越發甜膩了。

被楊氏這麼一說,陳氏越發覺得心裡沒底,下意識的,她就朝謝嫵看了過去。

楊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她嘴角又揚了起來,笑著便朝謝嫵喊道,“阿嫵,你若得空,也幫你母親參詳參詳。”

謝嫵瀲灩的眸子朝楊氏這邊望了過來,片刻後,她唇角也跟著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早知道二嬸要將這事推給我,那當初我便應該纏著二嬸,讓二嬸多教教我才是。”

“瞧你這話說的,你就是現在想學,二嬸也一樣教你。”楊氏言笑晏晏的道。

謝嫵彎唇一笑,就勢就接過了楊氏這話,“那我就多問二嬸一句,今年這冬衣,二嬸預算是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