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劉景升定會派兵大肆搜捕,就算逃出大牢,我也無路可走。”

“前不久,劉景升亡故,現在,曹操已經接管了襄陽。”蘇毅看著韓嵩,沉聲說道。

看來,一直被關在牢中,外界的訊息韓嵩並不知道。

“什麼!劉景升死了!”

韓嵩渾身一震,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下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暗淡下來。

“劉景升將你關押在此,如今他死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蘇毅雙眸微抬,輕聲問道。

“是啊!當初,我只是說出肺腑之言,並無他意,可劉景升卻將我囚禁起來,現在他死了,我應該歡呼雀躍!”韓嵩搖了搖頭,低喃自語:“可是,劉景升雖生性多疑,但他不失為一個好主公,在他的治理下,荊州百姓的日子比以前要好上許多。”

聽到這,蘇毅微微一愣。

韓嵩竟會如此評價劉表。

剛剛那一番話,蘇毅聽得很真切,韓嵩提到了荊州的百姓。

也就是說,韓嵩心中是牽掛天下百姓的。

那麼接下來,就從這裡入手,說服他!

“以後,曹操就要接管荊襄了,先生認為,荊州百姓將會如何?”

蘇毅直接切入主題。

“先前我曾去許昌見過曹操,也細細打探了一番,無論威勢和德政,還是刑罰和恩賞,曹操都能將其平衡,做到恩威並立,所以我覺得,曹操也不失為一個明主,他治理荊州,百姓應該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韓嵩來回踱著步,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果不其然,在他心中,曹操的地位不亞於劉表,甚至高於劉表。

“此乃荒悖之論!”

蘇毅不假思索,當即喝道。

韓嵩顯得有些詫異,不知道蘇毅為何突然如此。

“本以為德高先生慧眼如炬,洞若觀火,誰曾想,所說之話也是那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蘇毅目光銳利,連連冷笑。

“你!”韓嵩顯得有些生氣,不由惱怒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何為高士之語?”

蘇毅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曹操為父報仇,興兵徐州,此乃家仇,本無可厚非,但是兇手是陶謙手下的都尉張闓,不是徐州百姓!

曹操乘機攻城略地,追究陶謙的責任,甚至,他就算殺死陶謙也不為過,這些都可以理解。

可無論如何,責任是追究不到手無寸鐵的徐州百姓頭上的。

德高先生想必知道,曹操攻下徐州之後,對徐州百姓大肆屠殺,不論男女老幼,通通都不放過。

數十萬徐州百姓慘死於曹操屠刀之下,無數屍體堆積,泗水為之堵塞,關於這些,德高先生心中可曾有過思量?”

韓嵩臉色一變,良久,他輕嘆一口氣:“亂世之中,死傷一些百姓,也是不可避免,但只要亂世能夠早日終結,那就是值得的。”

“先生此言,可謂荒謬至極。若是徐州死難的百姓中,有先生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先生此刻是否又能如此心無波瀾地說出這番話?”蘇毅當即開口駁斥。

“這——”

韓嵩愣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徐州大屠殺,死難者無數,就算是泥土木頭做成的人,聽到這樣的慘劇心中也要悲傷難過。先生自幼飽讀聖賢之書,豈不知萬事當以民為本、以民為重?我輩久讀詩書,如若不以仁義為先,那與禽獸又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