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坐在上首,沒有在意這些將校飲酒時的舉動。

軍中規矩森嚴,即便是大將也受到軍規的約束。

再加上戰場上廝殺的刺激,他們的性格非常敏感,容易暴躁。

所以喝酒之後,沒了軍規的約束,他們的情緒頓時躁動起來。這也是他們發洩胸中燥氣鬱氣的一種方法。

王景注意到,步騭舉起酒杯和幾個大將喝了一杯後,走到了蕭免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蕭免的神色頓時開始變化,目光朝著羊侃看去。

“先生這是想要透過蕭免,讓他們勸說羊侃留下?”

等到步騭回來的時候。

王景微微的前傾,低聲的問道。

步騭說道:“主公明鑑,羊侃乃是萬人敵,如此猛將若是錯過,在下為主公感到可惜,若有羊侃在軍中效力,以後再有如鄧羌這種猛將突陣,便不需要主公親自出手了!”

不是到迫不得已的時候。

就算王景的實力再強,步騭也不願意讓他親自在戰場上和敵軍猛將對陣。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景是整個泗洪軍的核心,他如果在戰場上有了折損,整個軍府都要一舉崩潰。

這一次大戰,步騭的心臟就不斷的跳動。

尤其是當鄧羌突擊,王景迎敵的時候,他更是擔心到極點。唯恐王景出事。

韓熙載、楊弘、閻象還有張璘這些人,或是被迫依附泗洪軍,或是剛剛投奔,還沒有和軍府融合一體。

王景若是出了事,他們可以拍拍屁股轉投其他勢力。

但步騭和沈翼一樣,在認定王景之後,已經慢慢把自己的功業和宗族寄託在泗洪軍上面。

畢竟,連他們步氏的族人都遷移而來,泗洪軍若是崩潰,他的下場也不會好。

也正是因為步騭的族人渡河北上,遷移到了泗洪。

王景才對步騭多了一層看重。

在自己養傷修行的時候,還把中軍的指揮大權交到了他的手中,表示了自己的信任。

聰明人,自然都懂得投桃報李。

步騭連自己的族人都遷移過來了,這是準備把宗族和泗洪軍深度繫結,王景自然要給予反應,表示自己明白對方的付出。

有了這層關係。

步騭的權柄和地位,做一些事情也不用擔心受到猜忌。就如這次,他透過蕭免想要說服羊侃留在泗洪軍。

如果他和王景的關係不到位,王景肯定會懷疑他是不是不經過他的允許就招攬大將,是不是想要結黨營私心懷不軌。

當然,步騭不是這樣的人,王景對他的人品還是新任的,不會這麼想。

但他的行為在其他君主心中肯定是犯了忌諱。

“如今蕭衍已經兵敗身死,羊侃未必會對蕭氏族人過多看重……”

王景微微搖頭。

他知道羊侃在歷史上的經歷,羊侃並不是蕭衍的元從,而是從北方主動南渡,半路投奔的。

蕭衍對羊侃有知遇之恩。但蕭氏族人和羊侃可沒有多麼親密的關係,蕭氏族人除了蕭衍之外,大半都不怎麼成器。

羊侃只要還有建功立業的心思,就不會在蕭氏這棵樹上吊死。

步騭笑道:“只憑蕭氏的關係當然不可能說服羊侃,不過在下有七成把握,可以保證羊侃肯定會留下為主公效力!”

“哦?”

王景眉毛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