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從他返回嵐河邊私宅,看到空蕩蕩的屋子那刻起,一直存積在他胸口。

早上離開後,他處理完手頭的事,已是晌午時分。

明知陸晚早就離開了,他還是忍不住返回去了一趟。

當推開那扇房門,屋子

裡空無一人,地上散落的玉石子不見了,掉落的燈燭也迴歸燭臺上,連床榻上的被褥都重新收疊整齊。

好似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與她都從未來過這間屋子……

對面,晉帝眸光沉沉的看著他,冷冷開口道:「你皇兄之死,你有什麼看法?」

李翊又喝下一杯酒,搖了搖頭,連開口的興致都沒有。

晉帝又恨又傷心道:「他死在女人手裡,害死他的還是他曾經的側妃。聽他身邊的遇安說,這個女人死裡逃生被送給聶湛後,還一直與他糾纏不清。」

「說到底,他就是一直在感情上拎不清,才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李翊豈會聽不懂父皇話音裡的意思,甚至連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都猜到了。

果然,晉帝又道:「朕一直覺得你比你皇兄理智冷靜,朕也不希望一個兒子走了這條路,另一個兒子還要走這一條路,你可聽懂朕的意思?」.net

父皇的話猶如千斤巨石朝他壓來,李翊撥出一口濁氣,自嘲笑了笑,直接問出口:「父皇想讓兒臣怎麼做?」

晉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那個陸晚,不論是她的出身,還是她已經敗壞的名聲,她都不能再與你在一起!」

說罷,他又添上一句:「那怕是她願意無名無份跟著你,也不行!」

有些事,晉帝尚未完全說出來。

陸晚除了狼藉不堪的名聲,更讓晉帝在意的,卻是她的膽識和謀略。

這樣的女人太聰明,又有膽識,若是將來讓她繼續跟在李翊身邊,晉帝卻擔心她會把大晉江山最後擺弄到她弟弟阿晞手裡去。

所以,無論如何,陸晚都不能再留在兒子身邊……

晉帝這句話一出來,李翊覺得頭頂的蒼穹殿宇都塌下來,四周光線暗下去,連酒杯裡酒液的顏色都暗沉下去。

手裡的琉璃盞發出‘咔嚓一聲輕響,在它破裂之前,李翊生生收住力道,終是將它保全下來。

下一刻,他勾了勾唇,極其嘲諷的笑了笑,道:「父皇不是早已安排將她趕出京/城,天子之言,她豈敢不從?」

晉帝直直盯著他,冷聲道:「她答應走又如何,最主要是你要放手,對她死心,父皇不想看到你傷心。」

聞言,李翊心神一震,倏然抬頭朝父皇看過去。

晉帝眸光冰寒,「此女心機深不可測,不但對皇家之事插手,鐵礦圖還落在她手裡,為了大晉的江山社稷,留她不得。」

聞言,李翊心口涼下去,連帶著鳳眸也失去了溫度。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問:「那儲秀宮裡那位,父皇又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