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一點都不驚訝他拿出花簪。

他既然去過山寨,以他的縝密,必定會發現她掉落在那土胚房裡的這隻簪子。

但心裡還是隱隱的不安,她故作鎮定接過簪子,道:“殿下是在山寨南邊最高那個院子側面的土胚房子裡找到它的吧,當時他們就將我關在那裡……”

李翊呼吸一滯,只感覺心口絞痛得快喘不過氣來。

他嘶啞著嗓子,咬牙沉聲道:“是本王連累了你……”

陸晚原以為說出來就沒事了,可卻發覺李翊的神情越發不對了。

“殿下,我……”

“本王還有事要忙,晚點再來和你說話。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他打斷她的話,神情恢復正常,淡淡道。

胡思亂想?

陸晚雙手驟然失去了力氣,鬆開了他的胳膊。

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這般閉而不談的態度,等同判定了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容她再開口。

連個解釋都不願意再聽的……

陸晚臉上擠出一絲笑來,聲音止不住發抖。

“殿下去忙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李翊走到門口,又回身看向她,道:“等下本王會差人去邵縣給阿晞們報平安,還……”

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片刻後沉聲道:“還會順道接鄧氏和樂潼過來,鄧氏是靈縣人,她的祖輩都葬在這裡,本王答應要給鄧兄立衣冠冢的。”

陸晚瞪大眼睛撐住眼淚不掉出來,笑道:“我知道了,多謝殿下。”

在眼淚掉下之前,她連忙低頭屈身朝他行禮,爾後轉身,飛快朝後面的浴房去了……

李翊走出屋子,站在廊下,面寒如霜。

長亭上前小心翼翼地勸道:“殿下,那頭領恨毒了你,他的話不可信……”

“姑娘看似柔軟,實則剛烈,不然也不會拔簪自盡了……”

“可那根簪子,卻並不是在她所說的土胚房裡找到的。”

李翊心痛如麻,整個人都快炸開了。

那根簪子,是在墜影的臥房床上的枕頭下發現的。

而他親自審訊了山寨不少十人,每個人的口供皆是如此。

那晚,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歡好的聲音。

而墜影又為何願意放她走?

所以,他到底應該相信誰?

可不論如何,他都不怪陸晚,他只恨自己連累了她,是墜影將對他的仇恨,報復在了她的身上。

那個男人,知道她才是他最大的痛點。

他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

他不敢開口提這些事,是不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等時間撫平了這一切,他相信,他和她還能一如往昔……

“派人好好照顧她,另外修書一封給舒嬤嬤,讓她替本王準備三書六禮,按王妃制,先不讓宮裡知道。”

最後,李翊對長亭吩咐道。

他還要再親自去審一審那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