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女人啊,從來不會說多餘的話,那怕要對你好,也是悄悄藏在心裡……

他突然覺得自己也好傻,傻到竟然相信了那些心懷不軌的刺客的話。

她獨身騎著馬冒著烈陽酷暑去尋她,滿身灰塵,一見到他,就喜極而泣地撲向他。

她沒有一句訴苦,卻在自己避開不談那件事後,她才沉寂下去,如那盛放的荼蘼,眼睜睜的枯萎了下去……

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那樣的性子,豈會容忍別人對她有一絲汙穢?

若是真的被玷汙了,她早就悄悄躲到了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絕不會再撲進他的懷裡摟緊他的腰。

原來,自始至終害怕面對的那個人是他自己,掉進這個泥潭走不出來的,也是他……

用力一甩衣袍,李翊衝入雨簾裡,一把抱起了陸晚。

“殿……殿下……”

一路走來,陸晚的繡鞋早就溼了,她怕滑倒,走得極其小心,身子卻突然凌空而起,失去了重量,嚇得她趕緊抱好食盒,差點叫出聲。

李翊滿頭的雨水,雨滴凝在他修長的眉頭間,再緩緩滑落,經過眼角,竟似他眼眶裡落下了淚似的。

“殿下,你怎麼了?”

陸晚定下心神,近距離看著他,心中不免慟動,不自由主的拿帕子去替他擦眉眼間的雨水。

李翊低頭沉沉看著她,動容笑道:“我方才得了一個寶貝,無上至寶,正要叫你來看,沒想到你竟不請自來了。”

陸晚雖早已習慣了他這般戲謔她的舉動,但這樣的氛圍,卻不是現在他們之間該有的。

可一時間,她被他抱在懷裡,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著食盒僵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李翊抱著懷裡的人,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找不到世間任何言語形容。

一時間,他低頭痴痴看著她,竟待在雨地裡不知道走了。

這一下,可苦了蘭草。

蘭草在一旁給陸晚舉著傘,可翊王太高了,小丫頭踮著腳尖夠得好辛苦,小臉都憋紅了。

“殿下,你……你先帶姑娘進屋好不好?莫讓姑娘淋了雨……”

蘭草知道這會子他心裡歡喜,忍不住斗膽向他提意見。

話音一落,她就感覺自己舉不動了,手臂酸得厲害,眼看那把天青色的傘要掉下來砸在兩人頭上,一旁的長亭見了,連忙上前,就著她的小手,握住了傘柄,將傘穩穩舉在兩人頭上。

蘭草的小手被長亭的大手包裹住,痠痛的腰枝也被他的手掌扶住了,一時間,整個人如觸電般,傻傻的呆住了。

幸而,李翊在聽到蘭草的話後,接過長亭手裡的傘,抱著陸晚進屋去了。

沒了傘,雨淋下來,長亭怕蘭草淋溼,脫了披風蓋在她頭上,拉著她的手往廊下跑。

自跟著李翊來良安賑洪災後,長亭挺討厭下雨的。

可這會子,他覺得今天的老天爺,真是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