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植診脈前就告訴她,他能診出她所服之物,那她在服下避子湯後,還讓他替她把脈,那她這樣做,就代表她絕對地相信沈植,不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可能將這麼隱私的事情讓外人知道的。

而且那個時候,沈植與她的關係還並不太熟絡,才剛剛認識不久。

以她謹慎的性子,絕不可能這麼輕易信任他的。

而若是沈植診完脈再告訴她的,那就是他刻意隱瞞自己這個本事,想借此從她身上打探秘密。

如此,他就更可疑……

可偏偏兩者都不是,這個事情是陸晚上一世知道的,這一世沈植從未同她提過,甚至知道他有這個本事的人也很少,連太醫院的人都不知道。

一時間,陸晚慌亂起來,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回答都有問題。

最後,她只得硬著頭皮道:「沈太醫事先就同我說過,但我沒有當真……後面才知道他真的能診得出來……」

陸晚知道,李翊對沈植已經起了疑心,若是再讓他對他生疑,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所以,她寧肯他怪自己。

果然,此言一出,床闈間的氣氛瞬間冷卻下去,李翊神情冷冽如霜。

一時間,他腦子裡想起許多事情來,包括陸晚第一次與沈植見面時哭得悲傷難抑的形容,還有數次不顧自身安危的去華素郡主手中救出沈植……

不是他敏感,他是當真覺得她對沈植很不一般。

心口湧起無名怒火,李翊冷哼一聲,道:「原本打算放過他這一次,可既然他知道你這麼多秘密,就必死無疑。」

說罷,他起身穿上外袍,準備離開。

陸晚一聽他的話,徹底慌了,連忙跟著下床,擋在他面前。

「殿下,你別這樣……沈植並不是壞人,他之前還救過樂潼,求殿下饒他一命……」

李翊聽到她直呼沈植的名字,再看到她赤著的雙腳,還有急紅的眼睛,神情越發冷戾起來,幽冷的鳳眸裡似淬了一層寒冰。

「陸晚,若是當初不是本王一直對你死纏爛打,不肯放手,你是不是早已與沈植在一起了?」

陸晚被他的神情嚇倒了,她努力鎮定下來,道:「殿下,不是的……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那你對他為何那樣特別?」

那怕今日親眼看到他替賈策解圍,破了他們的局,她還在替他說話。

陸晚如何能告訴他,她對沈植的情誼,不止這一世他對自己的照拂,更是因為上一世他對自己的好,是她黑暗人生裡惟一的光亮……

不等她想好如何回答,李翊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你先前給我的解釋是,他像你的奶哥哥——你說,若是本王去查,真的能查到你這個奶哥哥的存在嗎?」

男人身上寒氣逼人,說出的話,更是滲人。

陸晚臉色都白了,嘴唇艱難囁嚅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所謂的奶哥哥,從來就不存在,他一查就知道她在撒謊。

李翊將她的神情都看在眼裡。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彼此一個眼神都能看懂對方的心思。

李翊說不出心裡此刻是何滋味,只感覺胸口像破開了一個洞,風吹進來,又酸又冷。

他睥著她譏誚笑道:「方才,本王說他必死無疑,不過是試探你,你瞧瞧你慌亂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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