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強逼著她與他訂下半年契約開始,只怕她的心裡就是恨他的。

她的出逃,不止是要逃避掉聶湛,也是在逃避自己……

李翊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兜兜轉轉那麼久,與她糾纏那麼久,到最後,還是沒能捂熱她的心。

她既然那麼想離開,就如她所願罷……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李翊轉身上馬,調轉馬頭,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再不回頭……

寂冷清幽的山道上,一輛馬車碾碎積雪,朝著前方辛苦趕路。

馬車裡,蘭英搓著手問陸晚:“姑娘,你怎麼知道殿下發現了我們,會追過來的?”

陸晚靠在軟枕上,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昨晚在農家裡睡不著之時,她將城門口發生的事,又在心裡細細回想了一遍。

她越想越覺得,李翊是認出了她們來著,只不過當時因著聶湛與守兵們在,他沒有當場戳穿她。

按著男人霸道的性子,她也很是意外最後出城時,他竟然經過她的馬車,沒有攔截住她們……

後來,天光漸明之時,她正要迷糊睡去,卻聽到早起幹活的老漢,在院子裡同莊戶娘子說樁怪事。

老漢說,昨晚他起夜兩次,映著雪光,都隱約看到東面的斜坡上立著一個人,黑黢黢的,怪嚇人的。

而直到方才才不見了那人影。

二老嘀嘀咕咕地說著,許是什麼鬼魅邪祟趁著年節邊,要下山做壞事,所以都在商議,要不要去山上的道觀裡,請幾道符紙,貼在院子的牆上。

陸晚在屋內聽了,心裡猛然一震,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先是發酸,然而下一刻,她立刻叫醒兩個丫鬟,帶著她們即刻離開莊戶,往前趕路……

聽她講清楚原因後,蘭英蘭草皆是一怔。

“姑娘的意思,是殿下昨晚在院子裡外,冒著風雪站了一晚上嗎?”

蘭草頗是動容,不由勸道:“姑娘,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留下來見殿下一面,與他正式道個別再走?”

陸晚也想同李翊好好道別,可她知道,兩人一旦見面,事情就由不得她掌控了。

她無奈道:“殿下昨晚沒有出現見我,想必他心裡對我是有怨恨的,但我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今日他再追來,必定會不管不顧的要將我帶回去。”

“可你們想想,從昨晚到現在,已過去了這麼久,陸家早已發現我們不在了,府裡已鬧翻了天,若是我跟著殿下再回京/城,我與他的關係,也就瞞不住了……”

而從她打算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要回頭,所以狠下心不見他,以免再生枝節。

她留給他的那句話,就是希望他能明白她的苦心,從而放她離開……

蘭草問她:“姑娘,那如今我們往哪裡走?”

陸晚開啟手邊的輿圖,指著離此處最近的一個渡口。

“我們先去這裡,留在此處過完春節,就找去西北的商旅車隊,託他們帶我們同行。”

“到了下個驛站,你寫封信告知我們在燕州的人,到時與我們會合。”

蘭英聽著陸晚的安排,興奮地直點頭……

鎮國公府。

果然,等丫鬟婆子發現不對勁,開啟房門四處找不到陸晚時,嚇得連忙去稟告葉氏。

聽到稟告,葉氏咬牙恨聲道:“多事之秋,她還來湊熱鬧。即刻差人去找,找到了,直接打死!”